&esp;&esp;「可是我会等,我会一直等到她回来的那一天。」
&esp;&esp;听见语气如此篤定,一时之间,昕乔不免愣了愣。
&esp;&esp;从那双清明的眼神看得出来,他是以多么认真坚定的心意说出这句话,就算那不是对谁的承诺,可是他一旦下定决心,就会认真去做。
&esp;&esp;「她都做得如此绝情了,为甚么你……」
&esp;&esp;忽地,他转过望向她,一字一句说:「因为那也是我曾经对她做过的事。」
&esp;&esp;「就算是这样,但你是迫于父母的决定才出国,可是她是自己决定出国,两者不一样的啊!」
&esp;&esp;「我以前有说过,我国中时成绩很烂吧。」他又忽然说了一句让她摸不着头绪的话。
&esp;&esp;「特别是数学,烂到我觉得自己搞不好在出车祸时连脑子都撞坏了,所以才考得那么差。后来考高中,虽然很努力念书,但结果还是差强人意,只上了一间私立高中,但语娟却考上了前三志愿。」
&esp;&esp;「所以当时分发结果一下来,不少同学都在糗我,如果语娟上了高中遇到比我聪明又帅的男生,到时候我就会被甩了。这就像体育班和资优班学生交往,往往不会被看好。」他感叹说,但仅是如此,昕乔已经能明白他想说的是什么了。
&esp;&esp;更正确说,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跟他在同一所高中两年,他一定随身携带单字本,只要是老师推荐的书籍他一定借回家读。笔记虽然抄得乱,跌破大家眼镜,但上课却比谁都踊跃认真。会因为拿到a以上就兴奋一整个週末,拿到c以下就鬱闷一整晚。
&esp;&esp;她以为是因为他原本在台湾念书,才和那些抱持着「唯有读书高」观念的华人留学生同样在乎学业。
&esp;&esp;「那时我就想去美国念书也不错,与其最后考了一所同样很差的大学,还不如拿一张留美的学歷回来,因为大人都说留学的人会给人比较厉害的印象。这样若语娟以后是名校毕业的,我也不会显得那么逊了。」
&esp;&esp;「所以怕考不上美国的大学,我很认真念书,怕辜负父母的期望,怕最后自己还是配不上她。」他低头微笑,凌乱的瀏海挡住了他的双眼,「所以既然我可以为了配上得她让自己变得更好,又怎么不能为了她留在这里?」
&esp;&esp;「这样做值得吗?」她倏然起身,居高临下问。不敢相信自己刚刚说了那么多,他却还是不能醒悟,不是醉了,就是真的傻了,「你连她什么时候回来,会不会接受你都不确定!如果有一天你不再爱她了,你难道不会为了今天所做的决定,感到一丝的后悔?人生还有很多比女人更重要的事!」
&esp;&esp;他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放下酒瓶,抬头质问她:「你曾经有爱过一个人,爱到觉得没有他,人生就没有意义了吗?」
&esp;&esp;她答不上话。
&esp;&esp;「没有吧,有无数男人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但你总看不上眼,对他们的真心视如敝屣。」
&esp;&esp;看来,他是真的醉了,才能讲出如此讽刺他人的话。
&esp;&esp;「因为我不会只视爱情为人生中最重要的事,何况爱这种东西总有一天会被时间消磨殆尽。」她忽然扬起一抹笑,「不过,我倒觉得现在的自己很傻。」
&esp;&esp;一抹寒心的微笑。
&esp;&esp;「你觉得我站在这里是为了什么?大老远从美国飞来,愿意只屈于当一位秘书?如果这只是因为伯母拜託,那我也太好心了。」
&esp;&esp;听见这些话,他心一颤。
&esp;&esp;「我是没有你傻,但也够傻了,我在乎你,所以希望你能站在更高的地方,这不单单只是因为我们是朋友。」
&esp;&esp;「但既然你要等,你就等吧,我也不想管你了。」
&esp;&esp;看见她准备转身离去,发现自己说错话的天祈赶忙起身叫住了她,想要道歉。
&esp;&esp;但正好换上高跟鞋的昕乔,却只是立刻转头看向他,没给他说话机会,逕自开口道:「你说得对,我凭甚么断定哪里对你最好?因为你的未来怎样根本不关我的事。」
&esp;&esp;「我就是太傻,才会浪费时间在这里陪你。」
&esp;&esp;愤恨地说完这话,她便直接打开门,关门时的「碰」地一声,不只响彻了整个客厅,也在他心中留下了重重的一击。
&esp;&esp;瀰漫酒气的客厅里。
&esp;&esp;他无力地坐下,仰头望着天花板,酒精好似麻痺了知觉。
&esp;&esp;『这就像你太笨所以才会被甩。』
&esp;&esp;昕乔说得都没错,他就是太笨,才会没有察觉到语娟心里真正担心的是什么;就是太笨,才会没有察觉到昕乔心思,落到现在的模样。
&esp;&esp;以为只要付出够多的真心,就能够感动一个人。
&esp;&esp;却直到现在才发现,要一个女人能够完全地将自己后半生的幸福交付给自己,光有感动是不够的。
&esp;&esp;现实条件才是最大的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