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两人的名字当中都有一个“金”字,故而甭管是坐牢的,又或是看牢的,都称呼他俩为“二金童”。
也不知道是不是“二金童”带来了好运,那阵子凡是爱赌钱几乎把把赢钱,以至于那些看守犯人的狱卒只要逢赌钱押宝,必先将“二金童”请出来,让其二人坐在高处,供养各种鲜果美食,待虔诚地叩拜完了之后,才敢进入宝局豪赌。
而那些供品,自然归了小哥儿俩所有。
小哥儿俩懂事,自己再馋也绝对不会先吃,而是全数拿回去交给干爹,待干爹分配之后,方才乐呵呵地享受口福。
某天,有个被打断了双腿的半大老头子让人像扔死狗一样扔进了牢笼当中。
那人好可怜,双腿被生生打断了不说,连肋骨也断了三根,两只手的手背被打得稀烂,骨头露了出来,异常瘆人。
照理说,人被打成这样,在大牢里面是很难活下去的。
“龙头”萧二莽为了少让那个人受点罪,决意不给他丝毫吃喝,让其早死早托生。
但是,两个少年不忍心见一个人死于无助与饥苦,于是央求干爹发发慈悲,把人给救一救。
萧二莽拗不过两个孩子,于是喊来牢头,给了牢头一些“孝敬”,请牢头弄点刀伤药、接骨药进来。
牢头一来拿了萧二莽的好处,二来属实不敢惹萧二莽,于是将药粉药膏拿来一些,让萧二莽省着点儿用。
萧二莽人虽粗野,但手法挺细,用瓦片在火上烤过后,割掉那人身上、手上的烂肉,将药粉洒在伤口上,再用草灰外敷。
处理完了外伤,又用一双大手给那人“正骨”。
那人疼得哭爹喊娘,吓得两个少年抱在一块儿浑身打哆嗦。
好几个犯人将那人死死按压住,萧二莽摆弄了半天,好歹算是将断骨接好了。
这时候,那人也已经不叫了。
早已活活疼死过去了。
萧二莽将药膏烤热后,敷在那人的断骨处。
接下来,就看那人自己的造化了。是生是死,别人已经无法做决定了。
三天之后,那人总算还了阳。给他喂下一碗温水,也才终于能够开口说话。
问他叫什么名字?
他说自己叫陆鸿烨。
问他是哪里人?
他说是直隶顺天府昌平县人士。
问他因为什么过错被抓进来的?
他说因为偷东西被抓进来的。
“放屁!”萧二莽当时火大,拿起“龙头棍”就要打。
两个少年不明白干佬缘何动肝火,马上拦住干佬,问到底咋回事?
萧二莽怒吼:“这里面关押的都是重犯,你一个偷东西的臭贼是不够资格进来这里的!再说,即便你是贼,抓进来顶多打五十下‘手板儿’,但是你可不光是俩贼爪子叫人给打烂了,你可是还断了两条腿、三根肋骨的!你想糊弄我,你姥姥!”
“爷。”陆鸿烨老泪纵横,“您是我的再生父母,我谢您还来不及呢,怎么还敢糊弄您呢。我的确是因为偷东西让人抓进来的,只不过……”
“说!到底咋回事?!”
“只不过我偷的那件东西,稍微……稍微贵了点儿。”
“多贵的东西至于让人把两条腿全给打断了?说!”
陆鸿烨吭哧几声,不敢隐瞒,于是说了实话。
结果话刚说完,萧二莽就指着他的鼻子尖儿大骂:“你个王八蛋,活该你让人打断腿!要让我打,我他妈非打死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