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在雪舞面前没了平日的沉稳自持,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对对对,后院那个房间一直给小姐留着,一点都没变。”将人安置好,又亲自沏了茶,还要去厨房亲自做餐点,被雪舞拉着坐下了:“谷雨,你不必这样,以后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会经常见面,我再不会突然消失不见,再不会一声不响丢下你们了。”雪舞心中酸涩,这几个丫头从小陪她长大,早已是比亲人还要特殊的存在;她们现在心中怕还是不安的,怕她一眨眼又消失了。
谷雨“哇”的扑到雪舞怀里放声大哭,贺豹也跟着抹眼泪,他从未看过谷雨这么放声大哭的样子,那么毫无保留的,似是要把所有的伤心委屈一次哭个够。雪舞也是忍不住泪流满面,待谷雨哭的差不多了,才说道:“你就是想让我哭对不对?好了,谷雨,殿下还在呢。”
谷雨也知道自己失态了,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只想抱着小姐好好哭一场,让所有的不快和苦难都被眼泪冲跑!谷雨跟瑞王告了罪,下去匆匆洗了把脸,拿来牛排陪二人边吃边说话,静谧温馨。
二月的天黑的早,雪陌二人告别谷雨夫妇坐上马车回了瑞王府。
管家和王嬷嬷领着一众丫头小厮已在大门处等候,瞧见两人回来,忙迎上前去:“恭迎王爷王妃回府!”态度恭敬,谦卑有礼,声势浩大。若是刚穿来那会,雪舞瞧见这阵仗,肯定会发怵,可现在她已习以为常,毕竟做了几年的大小姐,还做了几年的公主。只是没必要搞的这么声势浩大吧,没瞧见来往的百姓都在观望嘛,阿陌什么时候也在意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了。
进入正厅,已有丫头鱼贯而入沏茶摆晚膳。君亦陌见雪舞还是那身王妃正装,遂开口道:“雪儿,我陪你回院子换身衣服吧,在家里就舒服自在点。”
雪舞点头,这一身确实累赘:“阿陌,你的衣服呢,要不要换?”
君亦陌宠溺的刮了下雪舞小巧的鼻子:“想什么呢小傻瓜,我的衣服当然在我们的院子里。你不会还不知道昨晚你住的院子叫什么吧?”
雪舞有些茫然:昨日她是盖着盖头的,入了新房就没出来,今日起床后就匆匆入宫了,也没人告诉她,她还真不知道那院子叫个什么名字。可看水心几人吃吃的笑,她也不问了,快步往后院走去,希望阿陌千万不要弄个什么奇葩的名字。
后院灯火通明,远远的就看到几个烫金大字:雪陌院。还好还好,名字中规中矩的,水心她们干嘛笑成那样?看名字就知道这是他们共同的院子,雪舞心中甜蜜蜜的,更多的是感动:一般大户人家男子成亲后,夫妻双方都有各自的院子,男的高兴了就来女人院中过夜,不高兴了就宿在自己院中,女人也不能随意去男子院落。阿陌身份尊贵,却能像平民夫妻一般对她,她怎能不感动?偏偏还要嘴硬:“堂堂瑞王殿下居然如此小气,连个院子都舍不得给!还要与我挤一处。”
君亦陌都要气笑了,凑近她轻声说道:“我不愿与你分开,原来的院子以后就只是处理公务,我所有的起居用品都搬过来了,这是我们俩的院子。再说,本王人都是你的了,这整个瑞王府自然就是你的,还小气?等会看我怎么收拾你!”男子呼出的气息喷洒在脖颈处,痒痒的,酥酥的,加上暧昧不明的话儿,雪舞脸红的如煮熟的虾子,啐了一口:“没正经!”快速的跑进去,合上了房门。
王府晚膳虽没有皇宫的奢华,可也摆了满满一大桌,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五花八门;中间还有一个小火锅,红红的炭火烧的汤汁咕嘟咕嘟直冒泡。
雪舞有些奇怪,据她所知阿陌也不是铺张奢侈的性子,平日里在府中用膳也就几样小菜打发了。今日他们本就不饿,还整了这么一大桌子是要闹哪样?
君亦陌看出雪舞的疑惑,出声解释道:“雪儿,今日是你作为王妃在府中第一次正儿八经的用膳,自然不能马虎应付,一切都要按规矩来。”他并未压低声音,似是刻意说给旁人听一般。
周围伺候的丫头小厮都机灵的很,低垂着头互看了一眼,恭恭敬敬的行礼道:“恭请王爷王妃用膳!”
月影月落自觉走到雪舞身后斟茶布菜,殷勤伺候。月影月落是冥月送来的人,雪舞也懒得费神去想什么名字,直接用了冥月的月字为她们命名;她们是在公主府的时候就已经跟在身边伺候了,这俩个丫头跟水心水灵一样都是功夫了得,许是跟在她身边的日子太短,性子比水心她们更沉稳些。王府丫头欲上前去伺候王爷,却被制止了。
君亦陌本不喜人太靠近自己,再说他用膳时从来不用人布菜的。他拿了些虾剥皮,又去掉头尾,放在火锅汤里煮了片刻,捞起来晾了送到雪舞面前:“不是很烫了,趁热吃。”一连串的动作流畅无比,语气更是自然的仿佛此事已做过无数遍。
周围伺候的丫头们眼神复杂,有艳羡,更多的是不可置信:瑞王殿下对王妃如此娇宠爱护,居然还亲自伺候王妃用膳!天哪,她们没有眼花或做梦吧?这还是那个一向冷若冰霜的殿下吗?在王妃面前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要是她们日后也能遇到一个对自己如此上心的如意郎君该多好!
雪舞并未觉得这些举动有多么了不得,自自然然的将虾仁送入口中,边吃还边咕咕哝哝着“真好吃”。
一旁的王嬷嬷脸色就不是那么好看了,王妃让他们殿下伺候她,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旁边这么多人瞧着,他们殿下颜面何存?可看着殿下心甘情愿还一脸乐在其中的样子,她将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罢了,王爷王妃是主,她是奴,只要主子高兴就好。
虽说王嬷嬷在内心嬷嬷开导自己,可面上还是带了些忿忿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