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生性机警,自然不会傻傻的让人看笑话,因拿扇子一敲额头,懊恼道:“瞧我,太没眼色了。你们忙了一天,这满院子都是东西,自然要收拾,你哪有工夫跟我们去酒楼。无妨,改日姑娘有暇,在下再另请姑娘,到时姑娘可要赏脸。”
总算把这事给圆过去了。
然而,之前清哑只是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这时却忍不住把目光转过来盯着他看,仿佛才现他的风采似的。
虽然她很快又移开目光,韩希夷却是笑容一僵。
这回,他有了和方初一样的感觉——
清哑清清楚楚流露出:“你岂止没眼色,脸皮也很厚!”
方初一见韩希夷那神情,便知他看懂了清哑的目光。
至于他自己,不用看都能“听见”清哑的心声。
他心里虽然失望,又忍不住感到愉悦。
有个人一起分享这有苦说不出的憋屈感觉,他轻松多了!
严未央性直,却不傻,把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见一向无往而不利的韩大少窘迫,她满心舒畅。
更叫她舒心的是,终于有个女孩儿不受风流倜傥的韩大少“引诱”,甚至都懒得正眼看他。霎时,她对清哑的好感倍增,引为知己。
好像示威似的,她对韩希夷嗔道:“亏你想得出!”
又对清哑道:“别理他,改天我单独请你去。”
顿了下又道:“请沈姑娘作陪。”
清哑点点头不算,还开口道:“好!”
她也是渴望交朋友的,又正值失恋痛苦的时候,严未央的热情温暖了她的心田。再者,她也听家人说了,严未央中午帮了郭家大忙,若不是她,郭家怕是和谢天良打起来也不一定。这样一个女孩子主动向她示好,她当然不会拒绝。
沈寒梅不大出来的。也巴不得跟人玩,因此羞涩道:“爹爹说,醉仙楼的蒸鲥鱼可鲜了。还有醉虾,都很好的。”
严未央见她们都给面子。大喜,得意洋洋地瞅了韩希夷一眼。
韩希夷还能怎么说?
好在这时方初那边完事了,他忙转身,才把这尴尬掩饰过去。
郭大全弯腰向曹主簿道谢,还恭敬地握住他手。反复感谢。
方初见他将一个小荷包迅塞进曹主簿袖中,不禁眼睛微眯,觉得这人比他想象的更圆滑。
郭大全恳切地对曹主簿道:“主簿大人,待会儿小人恐怕还要麻烦大人:我先前看见一家小作坊要卖。我家织布的人多,正好想开个作坊。先前没银子,这会儿正好有了银子,就想去买下来了。这不又要麻烦主簿大人!”
曹主簿听了笑得满脸和善,道:“为民操劳,这是应该的。”
沈亿三过来对沈寒梅笑道:“九丫头,还不舍得走?怎么。你这会儿工夫就跟严姑娘、郭姑娘好上了?那也不能赖着人家。真要好,就找一天请人家去家里做客。”
沈寒梅听了,挽着他胳膊羞涩地笑了。
“就怕她们不去。”她小声道。
“那爹爹帮你下帖子请!”沈亿三爽朗地笑道。
方初等人一怔,不明白他怎这样青睐郭家。
忽见他目光有意无意地往清哑身上落,心下一转,顿时明白:这是冲着图稿来的!图稿没拍到,不是还有制作图稿的人吗!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有了人,还怕弄不明白其中关窍?
方初不动声色地问郭大全:“暂时就这样了。在下等织锦大会后再差人上门讨教。你们买了宅子,暂时不回乡吧?”
嘴里问着郭大全,眼角余光却注意着清哑。
清哑依然和严未央沈寒梅说话,根本没往他这边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