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序笔,其器灵名为墨韵,擅书画,自称说书人,以符文阵法见长。生性开朗豁达,热衷游走于广阔世界,从不固步自封,清澄而理性看待一切。
故友应华自评之言,亦可套用其身:“世人皆畏佛神、慕王侯,陷五欲六尘七根八苦,凡俗里沉浮,唯我说书人逍逍遥遥,无愁无虑亦无忧,自在悠游。”。
“玄序”,冬之雅称,既为轮回之起始,亦为轮回之终结。
诞生之际,神只低语:赐以此名,惟愿尔冰心澄明,不为凡尘所困。
——《前尘卷·墨韵篇》——
周而复始循环往复,终点与起点相连,世间一切本是如此。
神陨,是新纪元的开始。
玄序笔遗落凡尘,辗转流离,曾有过不计其数任持有者,但其能唤醒器灵者,往往万中无一。
毕竟,纵使被重置得七七八八,对于同伴,孤傲的小家伙潜意识里也依旧有着一套自己挑选的标准。
无关乎身份、地位、权势、知识,只重视人品、心性、理想。
而“夫子”,则是玄序笔第一任也是最后一任唤醒者。
机缘巧合之下,从深不见底的地层里被挖出,单方面相识相伴的过程中,一点点加入不属于自己的碎屑,全心投入,品味人间的精神文明。
生逢乱世,几经波折逃难去,余生安居在一处小山村,一生爱书,惜书,护书,传书。
一对灵魂盈满书香的普通夫妻,在无知无觉中,以真挚之心为尘封已久的玄序笔塑造人格,融化又凝固,改头又换面,成就了后来那位清澄而理性的说书人。
墨韵,她是锚点,亦可作桥梁,以己身为媒介,让灵魂横跨古今,共聚一堂。
在夫子死后,墨韵有了一个不算执念的执念:她想要…亲眼目睹,那个只存在于理想之中的大同盛世——人人有饭吃、有衣穿、有房住、有书读,天下,海清河晏。
退化为幼态沉睡于本体内,时与空的无尽穿梭,只为累积足够的知识和经验,摸索出一条可行的道路。
所有“前辈”的幽魂均选择寄宿于玄序笔中,固执地坚持着,静静地等待着,一次又一次,倾尽心血地去辅助每一位能够唤醒墨韵的“同志”,直到最终完成那共同的宏伟夙愿。
不在乎史书将自己的结局落于哪一笔,也不在乎是以怎样的形态存于世间,只在乎能否向着自己想要的答案不断前行,直至抵达终点。
兜兜转转,借神只造物的帮助,一群温暖的灵魂,聚集成了一个温暖的大家庭。
故事因谁而起,似乎便也注定由谁来结束,轮回并未磨灭人类对和平的向往与渴望,信仰的烁烁光辉落在其身上,是连正午的日光都无法媲美的光彩。
“不要为过去的遗憾悲伤,也不要因为痛苦和不甘去变得偏执。”
这是在故事的最终,所有灵魂对墨韵温和的提醒,她可以是同行之人,是这段无外人知晓的历史的注脚,却不可以为其所困。
“你,理应去拥抱更广阔的世界。”
……
周遭所有的画面如同崩塌的高楼亭台,支离破碎,唯余一条只允许一人踏足的小路。
无数颗宝石浮现于虚空中,它们的切面上折射着一帧帧过去的画面:春山澹冶,明媚如笑;春炉煮春水,春茗满春瓯;开琼筵以坐花,飞羽觞而醉月……
都是些美好得能令人不知不觉褪去棱角与锋芒,柔化为一泓春水的瞬间啊!
记忆流转间,墨韵静默地翻阅着自己生命中的得到与失去,然后微微上扬了一点点嘴角,白皙干净的脸上显出一种不常出现的清冷孤傲,乌黑的眉眼在变幻的光影下如一幅水墨画般,生动醒目。
“确是…让人有些怀念啊!”
一切都在不断变化,只有那棵老树依旧垂下浓密的绿荫,轻轻摇响树叶,诉说着曾经。
“熏风吹,绒草碧,今年繁花更似锦,眼前正是春好处——徐徐东风送暖来,灼灼桃花映日开。”
墨韵低吟着,缓缓阖眼,待她再度睁眼时,透过摇曳的轻纱幔帐,能窥见屋外皆是寒烟般的翠竹,悠悠晨风吹拂,无端惹来缕缕飞絮,悄然驻足在少年人的乌发间。
窗竹影摇书案上,粉墙黛瓦入梦来。
原是她抵不住那浓烈似酒的春困,不知不觉便俯身桌案,伴着一场蒙蒙细雨,小憩了片刻。
墨韵忍不住微微一笑,起身舒展四肢,衣与发都飘飘逸逸,不似凡尘中人。
春和景明,窗外有个万象更新的美妙世界,这般时节,若是不去喊上三两好友一同出门踏青赏春,反而宅在屋内继续与那些未编纂完的书目作斗争,岂非辜负了这易逝的美景?
所以……
推开镂空的木质大门,迎着晨间暖融融的阳光,将涓涓春水与似锦繁花纳入眼中,侧耳倾听那清脆圆润的莺啼和骀荡的春风,尽情享受这浓浓春意盎然生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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