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周威有心直说,可是,把百姓那期盼样儿看在眼里,又不忍心,只得撒谎道:
“父老乡亲们:他们换地方了,去辽狗的军营中吃喝去了,我们赶快去,莫要给辽狗吃光了。““好嘞!”对周威的话,百姓不敢置疑,欢呼一声,直朝军营赶去。
“但愿真的有酒肉,要不然,我还真不好说话了。”周威望着百姓兴奋的脸庞,颇有些不自在。对这些百姓撒谎,只是为了不让他们失望,他自觉过意不去。
此时不是想这问题的时候,周威暂拾情怀,率军朝军营赶去。
军营在西城,有点距离。周威正赶着,只听见一阵惊天动地的震动传来,只见一队浑身是血的宋军从城外开进来。
这些宋军一身的血,是跟个血人似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红。他们眼里闪烁着野兽般的光芒,一副嗜血样儿,让人害怕。与之靠得近的百姓,尖叫声响威一片,不住后退。
与这些宋军比起来,周威这支宋军只能算绵羊,而这些宋军就跟虎狼似的,杀气腾腾,顾盼之间让人心生凛惧。
“父老乡亲们,你们休慌,我们是王师,不会对你们不利!”这些宋军出言安慰百姓。
“王师怎生这样?”百姓把这支宋军与周威率领的宋军一对比,发现巨大的差异,一支宋军杀气铺天盖地,一支却没有多少杀气。在他们内心中,他们更亲近于周威率领的宋军。
“我们刚刚在城外杀完辽狗,热血沸腾,杀气正浓!”过来一员宋将,正是韩方,冲百姓解释道:“等过一阵,就好了。”
韩方一身是血,没有一处不红,杀气惊人,说话跟打雷似的,惊得百姓不住后退,目光游移,不敢与他的目光相触。
“乡亲们,他说得对,他们刚刚杀完辽狗,杀气正浓。你们放心,他们不会不利于你们。吴都指挥的号令极严,没人敢不遵。”周威忙着上前安慰百姓,右手猛然拍在额头上,尖叫起来:“韩方,你不能抢我的买卖!你们在城外杀得欢畅了,又到城里打我的主意了,不行!”
“周将军,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韩方也不是个吃亏的主,眼睛一番,瞪了周威一眼道:“你先进的城,把肉都吃光了,留点汤给我们喝,行不行?”
周威最先进城,他虽然夺了粮草,端了帅府,却是没有杀多少辽军。辽军主要集中在军营里,他还没来得及赶到。若他不杀,给韩方他们抢了先,他还真是不爽。
“韩将军,你休要胡说!辽狗我还没来得及杀呢!”周威上前一步,就要拦住韩方:”城里的辽狗,当归我,我来杀。”
“周将军,我可是奉了吴都指挥的军令,进城杀敌!你若阻我,你置吴都指挥的军令于何处?”韩方精明人一个,哪会与周威纠缠,一拍马背,冲了过来,右手在背后冲周威不住摆动,笑嘻嘻的道:“周将军,多谢了!你真是个好人,把辽狗留给我们来杀!兄弟们,你们都听见了么?周将军把辽狗留给我们来杀,莫要让周将军失望!”
“哈哈!”这支宋军发出一阵欢笑声,在韩方的率领下,一溜烟开走了。
“哼!你能杀,我也能杀!兄弟们,有人想抢我们的买卖,还不快去抢回来!”周威也不是个吃亏的主,鼓动一句,率领宋军追了上去。
“隆隆!”没走多远,又从城外开来一支宋军,领头的正是皇甫嵩。
皇甫嵩出身于归信军,他对这种打法很是拿手,得到吴骥的真传,一见他率军到来,周威脸色就变了,狠狠的瞪了一眼皇南嵩。周威的眼珠不住转动,突然之间,脸上泛起笑容,笑嘻嘻的朝皇甫嵩行来,远远就囔道:“皇甫将军……”
皇甫嵩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身是血,跟个血人似的,扭头一瞧,只见周威正朝他驰来,眼睛一翻,精光暴射,尖叫起来:“来人!拦住他,这人我不识得!你是哪位?”
“皇南嵩,你少要给我装!”周威见软的不行,马上就改了态度,吼叫起来:“城里的辽狗是我的,你不能杀!”
“能不能杀,你找吴都指挥说理去!”皇甫嵩一拍马背,飞也似的冲走去了。
周威是越来越郁闷,他原本以为,夺了粮草,可以端掉帅府。哪里想得到,他只是夺了粮草,帅府和他没关系。林洪也是雄州军的,和他是一家人,林洪端了帅府,也就是他端了帅府,这没什么大了。
可是,他要赶来杀辽军,却时不时就会冒出一支宋军,奉命开进城里来杀辽军。这让他万分郁闷,这明明是他的事,却给人抢了,要他不郁闷都不行。
周威率领的宋军,之所以不能一进城就对军营中的辽军痛下杀手,在于他的兵力不多。
吴骥把宋军一分为二,绝大部分留在城外,只有少部分在周威的率领下进城了。原因很明白,就是只要封锁住涿州城门,辽军就是插翅难逃,晚点歼灭就晚点歼灭。
而城外的辽军不少,一旦遭到宋军的攻击,就会四处逃散。一旦给逃走,宋军就不能完成全歼的目的,是以,吴骥把绝大部分宋军放在城外。
果如吴骥所料,在宋军的层层封锁下,辽军逃出去的寥若晨星。
正是因为这样的部署,城里的辽军迟迟没有歼灭。在城外的辽军被歼灭后,吴骥命令韩方、皇南嵩他们率领宋军进城,进行增援,准备歼灭最后一支辽军了。
至于吴骥本人,他却是留在城外,率领宋军戒备。同时,他们还要保护粮草。涿州城虽是重要基地,粮草也不可能全部放在城里,一是地方不够,二是安全问题。若是失火的话,那就全毁了。是以,粮草一定会分开存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