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三人面色难看,朱允炆更是深深扫视了一眼群臣。
至于朱高炽与朱济熺,则是第一次了解了这庙堂之上结党成群的危害和力量。
当他们团结起来时,便是他们皇祖父那样的英雄人物,也不得不妥协、屈服……
朱允炆深深看了一眼群臣,随后下了金台,跟随朱元璋的背影而去。
朱济熺与朱高炽见状,也纷纷离开了奉天殿,但他们没有跟上朱允炆和朱元璋,而是返回了武英殿。
他们很清楚,这次的事情不是他们能掺和的……
追出奉天殿外,与朱元璋先后上了步辇后,朱允炆这才轻声询问道:“爷爷,不继续查下去吗?”
“你觉得呢。”朱元璋坐在步辇上,瞥了一眼隔壁步辇的朱允炆。
朱允炆沉吟片刻,随后才道:“孙儿以为,哪怕不继续查下去,也起码得杀一儆百,好让他们知道,这天下是谁家的天下。”
面对朱允炆的话,朱元璋缓缓闭上了眼睛,轻声道:“要杀,但不是现在。”
随着这句话说完,朱元璋不再言语,朱允炆则是见他不说,也不敢继续追问下去。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次的科举有猫腻,可文章这种东西,解释权通常都是在那群钻研文章的儒生身上。
推翻先前的皇榜,那是自打嘴巴,而且还要消耗大量精力和文官扯皮。
虽说朱元璋感觉自己的病症轻了些,但他依旧不准备与这群文人扯皮,他只要一个机会,那就是杀一儆百的机会,这就足够了,至于对象……
朱元璋脑中闪过了刘三吾和张信,以及其余复阅考卷的那十人。
戴彝和尹昌隆二人领会了自己的想法,还付诸行动,可保全性命,但其余领会了想法却一意孤行的人,朱元璋就不打算放过了。
坐着步舆,他与朱允炆在中左门分开,随后返回了乾清宫中。
在享受宫女们更衣的时候,朱元璋也咳嗽道:“此次复阅试卷的十二人,以及参与会试的考官,除戴彝、尹昌隆二人外,其余人,你尽可操办……”
“臣领命。”
宋忠的声音在朱元璋身后响起,听见他离去的脚步声,朱元璋回头瞥了一眼他的背影,同时摇了摇头:“可惜了,才熟悉就得换人。”
他这般想着,同时不知怎么的,脑中却闪过了朱高煦的模样。
“那吉林城也快开春了,不知那小子几时能收到南边的消息……”
坐回拔步床上,朱元璋缓缓躺下,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倒是在他睡着的时候,二次复阅的消息也开始被有意散出。
在宋忠的推波助澜下,北方考生渐渐得知了此次考官刘三吾和侍读张信等人的名头,更知道了他们两次都未取录北方人的消息。
这样的消息,原本并不会有什么,但这次的考官与复阅考卷的官员,大多都是南方人,因此许多北方考生都将此次复阅视为南方官员自导自演的戏码。
如果不是皇帝在六月初一开设的恩科,北方考生恐怕早就把吏部和礼部掀翻了。
一想到六月的恩科,所有会试落选的考生纷纷开始挑灯夜战,一时间因为春闺而闹得不可开交的众人纷纷闭门不出。
不仅如此,皇帝也没有对一些官员做出惩治,这让许多官员心情忐忑,只觉得这是暴风雨的前夜,脚下的“船”随时都有可能倾没。
感受到压力的不仅仅是他们,北边的朱棣、山西的朱棡、西北的陈晖、西南的徐辉祖,南京城的李景隆等等宗室武勋都感觉到了极大的压力。
当然,他们的压力是来自外部,起码有准备的时间。
倒是相较于他们,北边吉林城的朱高煦则是兴高采烈地接收了辽东都司押运而来的粮食。
“今年怎么运来这么多粮食啊!”
四月开春,伴随着辽东三万卫通往吉林城的驿道积雪融化,辽东都司的周兴命周定率三万卫的两千战兵与两万民夫,驾驭着三千挽马车,给吉林城运来了第一批军饷和粮食。
“南边辽东都已经绿草丛生了,殿下你们这里才刚刚入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