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他的询问,朱高煦靠在椅子上,胸有成竹的露出笑意:“我爷爷对贪官污吏凶狠,可唯独对自家人凶狠不起来,哪怕家中出了再多的败类,他也只舍得自己教训,不舍得让旁人教训。”
“在这一点上,我父亲比我爷爷过之不及。”
朱高煦会担心朱棣才奇怪,历史上老三拉着人密谋毒杀他,都准备矫诏篡位了。
可朱棣倒好,连打都没打,只是下旨杀了老三的王府属官,对于老三本人是一点都没惩罚。
这也就是朱棣了,换做旁人面对这种事情,老三早就被腰斩了。
哪怕是朱元璋这种护犊子的性格,也起码要把儿子贬为庶人,关入凤阳高墙一辈子才能打住。
就朱棣在历史上对前身和老三的处理方式来看,自己现在做的事情才到哪?
“如此,贫僧知道怎么与燕王殿下说了……”
当朱高煦答案说出的时候,姚广孝就知道自己和朱棣不可能说服朱高煦了,因为他把朱棣的性格拿捏的太死了。
他起身准备将这里的事情告诉朱棣,只是他才起身,朱高煦便开口道:“大师且慢。”
“嗯?”姚广孝疑惑回头,不知道朱高煦还能与自己聊什么。
他看向朱高煦,只见朱高煦的半张脸隐没于黑暗中,另外半张脸也在烛光下显得模糊不清。
“大师回去后,且与我父亲说,最快到月末,我便会放他离开兀良哈秃城,到时候我会返回吉林城。”
“不过在此之前,我想请父亲调一批军粮给我,算是日后我父子二人的退路。”
朱高煦一直想着怎么解决吉林城财源,即便已经让亦失哈去说服杨彬,即便老朱已经调了那么多粮食给他,可他心里还是止不住的犯嘀咕。
也因此,他很早就把目光打到了朱棣身上,这也是他为什么在知道自己能参加这次北巡时那么高兴的原因。
由于老朱刚刚输送了钱粮给三都司,因此此时北平、大宁、辽东三都司的卫所储备仓都十分充盈。
二十余万大军民夫北巡,每日要消耗的粮食足有数千石。
只要朱棣稍微操作一下,朱高煦能获得的粮食、豆料都能以万计数。
“私动军粮,那是大罪……”
姚广孝没想到朱高煦居然敢把心思打到军粮上。
“不过是派兵马外出搜寻,正常拨发行粮罢了,何来私动军粮一说。”
朱高煦死猪不怕开水烫,并在后续补充道:“若是我那大兄没有削藩,我再还回去便是。”
“……”看着朱高煦那胸有成竹的模样,姚广孝不知道他的底气来自哪里,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朱高煦一定是掌握了什么消息,才敢做出这些惊世骇俗的事情。
他没有离开,而是坐回了椅子上,目光凝重的看着朱高煦:“贫僧想问殿下,若是那登台者真的削藩,您会如何?”
“我不会如何,或者说我不能如何。”朱高煦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真到了削藩那一日,我会等着我父亲动手,而不是我自己动手。”
“大师应该知道,即便我动手,我也只能拿下辽东罢了。”
“爷爷在燕山修了长城,燕山以北又有十七叔,我不论如何都无法危及关内。”
“只有父亲动手,我才有机会入关。”
“这么看来,殿下是与关内无缘了。”姚广孝听到了朱高煦的话,心里忍不住摇头。
他很了解朱棣,朱棣是绝不可能造反的,所以只要朱高煦没说谎,那朱棣就不可能因为朱高煦而波及到燕府。
至于朱高煦所说的他能拿下辽东,姚广孝也并不相信。
辽东有杨文、吴高、平安三人坐镇,傅让不过是督管辽南屯田的人,根本帮不了朱高煦太多忙。
渤海之兵不过一万三千户,如何能与十万四千户的辽东争斗,更别说辽东是军镇,各个城池都修建得十分坚固,朱高煦拿什么攻破这些城池?
恐怕他还没打进三万卫,山东都司与北平都司、北平行都司的兵马就兵抵沈阳了。
“如此,贫僧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