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遵旨!!”
当金台之上的朱高煦开口,殿上唯有遵旨的声音,毫无一道反对的声音。
“陛下,臣有事起奏……”
礼部尚书杨士奇上前作揖行礼,朱高煦颔首道:“准!”
“陛下,西洋之地所需绫罗绸缎、瓷器甚多。”
“此前昆仑洲宣慰使戚昇也与西洲夷人沟通贸易,虽说被叛乱打断,但平叛结束后,贸易还是要继续做的。”
“以当下江南的产量,恐供给不足,故此臣斗胆启奏,湖广地域广袤,可种植桑树之地并不缺乏,朝廷可在湖广推行改稻为桑,不仅能惠利朝廷,还能惠利当地百姓。”
杨士奇话音落下,身为吏部尚书的蹇义便顶着花白长须站了出来。
“陛下,臣以为,若是要针对西洋商品而改稻为桑,与其选择湖广,倒不如选择云南。”
“云南遍布山林高岭,道路不便,而湖广铁路竣工也不过六年时间,交通更为方便。”
杨荣在蹇义开口后出声反驳,徐硕见状只能在心底叹了一口气,隐晦看了一眼站在自己侧边的王回。
他眼观鼻、鼻观心,并不因为这些事情而被吸引走目光。
但徐硕知道,这一切正是王回促成的,西南新政派与江南的争斗算是被推到台面上了。
自己的恩师不熟悉云南和云南行都司的情况,必然争论不过三杨,所以……
“陛下!”
徐硕站了出来,同时作揖道:“云南虽然山林高岭遍布,可却拥有三条黄金水道,一条大金沙江直通小西洋,一条红河直通南海,一条澜沧江直通南洋。”
“虽说云南除陇川外不通火车,可官道修建却并未受到太大阻碍,只是比其它地方的官道狭窄些罢了。”
“饶是如此,云南官道也能并行两辆马车。”
“从昆明往蛮莫而去不过一千二百里,从成都运送蜀锦前往蛮莫,亦不过两千里。”
“何况云南在陇川、永昌、镇康、麓川、车里、孟垦等府都早早开始种植桑树,距离桑树出桑养蚕出丝也不过就是两三年时间。”
“若是从江南、湖广等六年后出蚕丝,西南的布匹绸缎恐怕早就远销海外了。”
“更何况,从云南走水路前往南洋不过两千余里,前往小西洋不过一千五百余里。”
“相比较之下,从产出蚕丝的湖广运送到广州,再从广州走水路前往满剌加海峡需要六千里,前往大古剌需要一万里。”
“即便抛出从湖广前往广州,单从广州算起,也需要八千余里路才能抵达大古剌。”
“以当下海船每日走三百里来谈论,算上补给停靠的时间,起码需要一个半月才能将货物运到大古剌。”
“相比较之下,孟养、陇川等地的布匹绸缎只需要十日就能运抵大古剌,孟垦、镇康等地也不过二十日。”
“贸易之道,快近一倍的速度能节省多少,又能产出多少利益,这无须在下阐述了吧?”
徐硕对云南和三宣十慰十分熟悉,杨士奇只知道西南山高林密,却不知道西南距离小西洋到底有多近。
“然也!”蹇义满意的看着徐硕,对于这个自己选择的学生,他十分欣慰。
“陛下,湖广百姓久不得朝廷政策,此项政策若是在湖广施行,可惠泽湖广六百余万之民!”
杨荣作揖行礼,徐硕却道:
“湖广已然有了铁路,即便没有纺织业,也能依托农业而生存,可云南及行都司又该如何?”
“如二位大人所言一般,云南及行都司之地虽然改土归流,然依旧是山高林密之恶地。”
“然而,云南及行都司之百姓多近六百余万,与湖广不相上下。”
“山高林密,便是种植作物都十分不易,若是不对此地投入,那百姓生活何以所依?”
“二位大人都是熟读孔孟之人,《孟子》之中有句话,不知二位大人可还记得?”
徐硕扫视庙堂,对朱高煦作揖道:“禹思天下有溺者,由己溺之也。稷思天下有饥者,由己饥之也。是以如是其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