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韩二老爷往那一瞧,只见是个小姑娘,头发稀疏发黄,一副从小就没吃好喝好的模样。这就罢了,可她的眼睛怎么这样红?他说道:“抬起头让我看看。”
&esp;&esp;小姑娘抬头朝他看,眼睛有些痒,但又不敢揉,只能让眼睛自己动着减轻这瘙丨痒,自觉动静不大,可在别人眼里,就有些挤眉弄眼了,看着像眼睛有病。
&esp;&esp;他微微一顿,说道:“这就是你找的丫鬟?”
&esp;&esp;谢放迟疑片刻,摆手让旁人带那小姑娘下去,这才说道:“其实不是谢放找的,这姑娘……是琴姨娘提的。”
&esp;&esp;韩有焕深谙人情世故,一听就懂了,不由冷笑:“好啊,安插自己人进韩府了是吧……也像是她的作风,毕竟被我大嫂压了这么多年,如今有翻身的机会,当然不能再让倒下的人起来。可是谢放你看看,这姑娘分明有隐疾,要是出了什么事,大哥就会怪罪到我头上了。”
&esp;&esp;谢放有些为难:“不要这姑娘,我得罪琴姨娘。要这姑娘,谢放得罪您。”
&esp;&esp;韩有焕可不管他的处境是否难堪,他笑吟吟道:“我是无所谓的,你要留这丫鬟,只管留。”
&esp;&esp;谢放看了看他,眼里略有不悦,这一丝一毫的表情都落入了韩有焕眼中。他笑笑,知道谢放嫌恶他给他出了这个难题。
&esp;&esp;可是谢放啊,你总要做一个决定,是开罪韩家二老爷,还是开罪韩家一个姨娘,就看你怎么做了。
&esp;&esp;谢放没有当场给答复,说道:“谢放会将这件事办妥当的。”
&esp;&esp;“我相信管家你的办事能力,去吧,好好想想。”韩有焕微微笑着,看着进退两难的谢放离去,轻笑一声,不过是个年轻人,靠着一点小聪明博得他大哥的信任而已。
&esp;&esp;亏得这样的人,他的兄长临走前还要他盯紧,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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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什么,二弟他不同意?”琴姨娘没想到韩有焕这样不给面子,她那亲戚她是亲自挑的,意在顺利进府。模样虽然不漂亮,但至少秀气,做丫鬟是绰绰有余的,谁想竟被拒绝了。
&esp;&esp;谢放说道:“二老爷不同意,我最后提了人是您举荐的,但二老爷仍不同意。我说留,便是得罪二老爷您。不留,便是得罪琴姨娘。他便说,他是无所谓的,让我做主就好。”
&esp;&esp;琴姨娘冷笑:“让你做主?他无所谓?这些不要脸的话亏他说得出来,这摆明了是要你不留这丫鬟,你若敢留,就拿你出气。”
&esp;&esp;谢放轻叹一口气,没有说气话。
&esp;&esp;琴姨娘视谢放为自己人,那小姑娘更是自己人,如今她的人都被狮子咬了一口,这等于是咬在她的肉上!还接连被咬了两口。
&esp;&esp;近来日子过得顺风顺水,突然来这一下,着实让她心气不顺。
&esp;&esp;她气道:“韩家这二老爷,整日游手好闲,用大房的钱,老爷不在家,他就这样驳我的面子。以前夫人当家的时候,他哪里敢这样,说到底……”她顿觉委屈,可语气依旧冰冷,“他还是瞧不起我,觉得我是个妾,就算当家了,也低人一等。”
&esp;&esp;谢放清楚她对自己是妾的事耿耿于怀,否则也不会在当家后,就急于安排自己的眼线,想将这当家主母的椅子坐稳。而今有人威胁到她的地位,就等于是帝位受到功高盖主大臣的威胁,恨不得立刻拔除,除去心腹大患。
&esp;&esp;“琴姨娘,谢放有一件事本想等老爷回来再说,但而今他欺负到了您的头上,谢放觉得,得先跟您说了,好让您的心里有个底。”
&esp;&esp;琴姨娘已然信任他,听见似乎有对策,便立即问道:“什么事?”
&esp;&esp;“账房近日少了很多钱,我年底对账时,发现几乎都是二老爷支走的。”
&esp;&esp;琴姨娘惊了一惊:“二叔他这是偷钱了?”
&esp;&esp;“倒也不是偷钱,只是老爷临出门前吩咐过,二叔若是缺钱,就只管去账房拿。大概老爷是觉得二老爷不会乱来,可当我查账时……发现二老爷这几日挪走的钱,甚至比二少爷每月在外招待友商、自己花费的月钱还要更多。”
&esp;&esp;他故意没有拿琴姨娘自己的月钱来做对比,而是挑了琴姨娘的心头肉来说。
&esp;&esp;果然,琴姨娘听后便更气恼了:“竟比我光儿用的月钱更多,他太过分了,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老爷要惯着他这没出息的弟弟。他儿子总在外游学,钱都是老爷给的,定亲也是老爷给的聘礼给的钱,他竟还不知足,老爷也真是糊涂。”
&esp;&esp;谢放说道:“手足情深,大概便是指这种了。只是他们情深,却委实对您不公平。”
&esp;&esp;“对光儿不公平!”琴姨娘气得纠正他,可说完了自己也没个法子,想来想去,竟只有叹气,“罢了,老爷非要做的事,我也改变不了……只能等日后光儿当家,替我争回这个面子了。我娘家人那……”
&esp;&esp;连个丫鬟的位置都安排不了,她也算是丢人了。
&esp;&esp;让她丢人的,就是那韩有焕,没用的只知道拿钱的窝囊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