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没想到,到头来,修改命书还是成了避无可避的事。
“所以魔尊归位,天帝才会聚元重生,天界和人界才能免除一难。”
珩彦勾唇,“答对了。”
苦涩蔓延心头,云初轻笑了两声,“这世间的事真是无常,到头来,这命书还是得改。”
明阑探身前倾,散漫的视线与云初交汇。
“不过云初仙子可要快一些了,接下来皇后一死,魔尊成为新皇后,‘妖后’之说,可就坐实了。”
“你们要对付皇后?”
珩彦接话道:“不是我们想对付她,而是皇后主动下手,我们只是顺水推舟而已。”
“什么意思?”
“因为含珠之事,皇后一直对赵贵人怀恨在心。从并州赈灾回宫后,皇后就杀了赵贵人,想要嫁祸到一直与其不合的魏锦书身上。却不料,这人心算计,终究抵不过命书控制。”
云初自从见到珩彦第一眼就觉得他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却想不起来。
有时候看得久了,珩彦的脸上就像生出薄雾一般更看不清楚。
如今说到“含珠”,云初终于想起来他与谁长得相似。
“你就是杀了含珠的那个国师!”
珩彦微蹙的眉心忽地松懈,略有赞叹地朝着云初点了点头,接着又是一副了然的神色。
“小小障眼法而已,但你能猜出来,也在我预料之中。”
云初原以为一直是她独自在推动命书修复,却没想过她所做的事,可能都在敌人的预料之中。
透骨的寒意爬上脊背,云初猛地挣扎了一下想要上前质问。
可是下一瞬,束缚手脚的铁链就将她拉回原位。
“你们想做什么!”
瘫坐回床榻上的云初,此刻就像陷入泥泞,被缚在原地无法动弹的猎物。
珩彦俯视着云初蜷缩的身影,转头又与明阑目光相接,好奇地发问。
“凡人都是怎么对待被妖上身的同族来着?烧死?”
明阑则故作可惜地打量云初,“说来也是有趣,从前是云初仙子催动命书修复,如今却换成了我们。”
算着魏锦书快要回华阳宫了,两人该说的话也都说完,便没有过多停留。
明阑和珩彦一前一后走在宫道上,见四下无人,两人也低声交谈起来。
“珩彦帝君骗人的本事倒是令我刮目相看。”
“你也不遑多让。”
“魔尊身上的第十一分元神已经回到天柱,最后一分元神在云初身上,只有云初死,天帝才能回归。可这样瞒着她,就不怕她归位后,反过来对付你?”
珩彦对明阑的话全然不在意,他掌心骤然蓄起与当时烧死含珠一样的蓝色火苗。
瞳眸中倒映出火光,跳动起伏间,珩彦的双眸闪烁着想要侵吞一切的yu望。
“天帝不归位,我又如何彻底除去她?事成之后,你是新魔尊,我是新天帝,人间一分为二,岂非快事?”
“帝君运筹帷幄,不愧是天道选定的下一任天帝。”
夕阳余辉撒在宫墙上,留下斑驳光晕。
明阑抬眸,往日落的方向看去,恰好见到西山薄暮,余光倾覆。
她半眯着眼,低声开口道:“日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