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亭道:“谁说的?”
白衣姑娘道:“‘白骨三煞’告诉我的。”
张远亭勉强一笑道:“不瞒姑娘说,那是瞎吹乱擂,信口雌黄,姑娘请想,像我这么一个跑江溯靠嘴混饭吃的人,要不这么说怎会有生意,谁会跑来听我的。”
白衣姑娘眉锋微微一皱,道:“你可知道这么说虽能为你招来生意,也很可能为你惹来杀身之祸么?”
张远亭勉强笑笑说道:“那怎么会,我这么吹,人家这么听,多少年了……”
白衣姑娘道:“据我所知,那候玉昆所以找你,就是想问你一件事……”
张远亭一怔忙道:“怎么,他要问我一件事,他要问我什么事?”
白衣姑娘摇头说道:“我还没见着侯玉昆,我不知道,不过侯玉昆这个人我很清楚,说要你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他一定会杀了你。”
张远亭脸色一变,道:“我可真没想到信口吹吹会……这可怎么办,可怎么办?”
白衣姑娘道:“你不必怕,侯玉昆要等明天晚上才会到这儿来,再说我既然把你从‘白骨三煞’手里救下,当然就不会再让侯玉昆伤了你……”
张远亭忙道:“那真是太谢谢姑娘了,那真是太谢谢姑娘了。”
白衣姑娘目光一凝,道:“我看你不像是个走江湖,靠张嘴吃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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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料事如神
张远亭神色一黯,半晌才抬眼说道:“不瞒姑娘说,寒家也是书香门第,只因天灾施虐,使得我家破人亡,落得无亲无故,孑然一身,我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还能做什么,只好凭读过的几年书,靠这张还不算太笨的嘴到处跑跑,混混饭吃。
说着,说着,他低下了头。
白衣姑娘脸上并没有恻隐之色,却向着站在张远亭背后的黑衣少女看了一眼,黑人少女立即自张远亭肩上抽回玉手。
白衣姑娘适时问道:“听说你一直在‘开封’‘大相国寺’前……”
张远亭点头说道:“是的,姑娘,只是姑娘该知道,靠这张胡吹瞎擂的事,是不能在一个地方侍得太久的……”
白衣姑娘道:“这么说你是打算到别处去。”
张远亭点头说道:“是的,姑娘,我不得不到处找口饭吃。”
白衣姑娘道:“那么你走吧,趁夜离开此地,越快越好!”
张远亭忙站了起来,举手一拱道:“姑娘的救命大恩……”
白衣姑娘道:“别说了,你赶快走吧。”
张远亭应了一声,却没动,眼望着地上的白衣客道:“恕我冒失,姑娘是不是遇着什么难事,我略通歧黄,假如能效劳的话……”
白衣姑娘微一抬头道:“不必了,这个人是我在祠外碰上的,他身上带着伤,伤不算重,我能治。”
张远亭道:“哪……我告辞了。”
又举手一拱,匆匆忙忙地向外行去。
在小径上,他看见一滩血渍,他明白是怎么回事,他没怎么样。
出了‘徐氏古祠’他一眼瞥见马车上桂着的那盏红灯,他神情一震,陡然色变,脱口惊呼说道:“‘修罗灯’,是她……”
机伶一闰,腾身欲起,但旋即他霍然转身面向‘徐氏古祠’,看样子他似乎又想再走进去,可是他没迈一步。
转眼间,他又转身向外,脚下迈步,如飞而去。
他走了,平安无事,十分侥幸地走了。
幸只幸在他没说实话,幸也幸在白衣姑娘不知道“铁片巧嘴”张远亭是何许人。
幸,一万个幸,唯一的不幸是他又错过了白衣客。
在他身影消失在门外的时侯,祠堂里白衣姑娘伸出玉手在白衣客头顶“百汇穴”上轻轻拍了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