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担上插满了孩童的各类玩具,还有妇人哥儿喜欢的螺钿漆盒、香袋挂饰,一应俱全。
只见其中一个货郎挑着担子,走到人多的地方,大力吆喝一声,旁边的孩童也不看灯了,连忙央求着阿娘给自己买小鼓。
其他货郎见生意来了,也忙跟着一起喊。
宴清霜两人看了一会,听见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从里面退出来,走到货郎的担子前面去。
簪花、珠翠,手钏、长命锁,还有绣着福字的福袋,周身红通通的,里面也不知道装了什么,肚子胀鼓鼓的。
被编织精致的穗子扎着口,旁边还绣了一个福娃娃,宴清霜盯着瞧了半晌,发现和自己买的那个年画娃娃很像。
最后越看越喜欢,立即就准备掏出钱袋子来买,可手伸到一半,才想起来自己穿的小袄子放不了钱袋。
转过身眼巴巴的瞅着后面的相公,顾庭风早在他盯着那那个胖娃娃看的时候,差点没笑出声来。
年画娃娃、福娃娃,顾庭风走过去付了钱,目光戏谑的看着夫郎,到底是自己不够努力,让夫郎在集市上随便瞧见个娃娃就走不动道了。
宴清霜被他毫不掩饰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连忙拿着福袋,拉着溪哥儿到别处去了。
几人在镇上逛到了傍晚,见灯都点燃了才回家,哪知道回到村里也是热闹的不行,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没有,现在居然多了个戏台子。
顾守礼眼尖,一眼就看到刚从镇上回来的顾庭风几人,连忙下去把人拉到台子上帮忙。
顾庭风都还来不及和夫郎交代两句就被他拉走了,宴清霜站在下面看他。
几个穿着长袖戏袍,画着花脸,看不清模样的人站在一旁准备登台唱戏。
这都是丰梨村的传统了,村长虽然看着沉稳严肃,但是那性子还是挺要强的,最先兴起来的是对面的落霞村,每年过年都要在村里热闹热闹。
村长自然不肯服输,第二年就请了个说书的过来,什么《张癞子夜里偷油》《土地飞升》《愚公移山》《五谷丰登》《年》的都来一遍。
说书先生在上面讲得唾沫横飞,慷慨激昂,台下众人听得拍手叫好,从那以后村长每年都会请人到村上来,让大家一起乐呵乐呵。
一连好多年了,今年又请了个戏班子过来,虽然看着简陋,但那是村长的一片心意。
所以村长在村里很受村民敬重,不止平日里对村里的大小事尽职尽责,还有拿着微薄俸禄也想着让村里人在年节这天闹腾一下。
下雪就这点好处,无论多晚,到处都是明晃晃的,观看的村民还挺多,听到响声后,陆陆续续的都出来了。
包括一些上了年纪的,听说今年是请了戏班子过来,也被自己儿媳妇扶着到村口来,脸上都兴高采烈的。
还有人带了些炒货过来,这戏还没开始,倒先在下面吃上了。
“小霜,过来。”
溪哥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回的家,拿了根长凳过来,正站在前面冲他招手大喊。
宴清霜怕他挡住后面的人,连忙过去和他一起坐下,一着急都没看清旁边的人是谁。
陈秋菊看着那身红色小袄,差点没把后槽牙咬碎,和她坐在同一根凳子上的赵蓁也是如此,这人刚从外面回来他就瞧见了。
两人难得一条心,一唱一和的想要编排宴清霜,宴清霜又不傻,自己这刚坐下,就听这婆夫郎开始指桑骂槐。
正想怼回去,溪哥儿突然和他换了个位置,骂道:“杀猪的时候你家院里也没听见个响,这猪都杀完了倒开始叫唤起来了?”
宴清霜在旁边听着差点笑出声来,这摆明了是说陈秋菊家今年宰不起年猪,还好意思在这叫嚷。
陈秋菊和赵蓁脸色也不好看,可偏偏这人说的又是实话,不止年猪没杀,就连过年的新衣裳也没得一件。
所以看见宴清霜穿新袄子就觉得心里不痛快。
见两人被溪哥儿堵得说不出话来,宴清霜才把目光放到台上,“咿咿呀呀”“蹬蹬蹬”的,他也听不太懂,倒是周围婶子们听看得津津有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