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逢佳节,孩子们各个欢声笑语,追逐打闹,这是村子里独有的安宁祥和。
宴清霜估摸了一下今晚要做的菜,将相公捡的板栗和山核桃搬出来,才晒了两三日,山核桃还有些湿,还得铺在院里继续晒两天。
拿升子装了满满一升板栗,倒进盆子里搓洗干净。
一半舀水下锅,放两把粗盐焖煮,另一半剥出果肉,等相公把母鸡买回来,挨着炖汤。
顾庭风知道夫郎在家等着,路上没磨蹭,买了一只七八斤重的老母鸡,拎在手里就回来了。
灶上烧了一锅热水,他舀了小半桶出来,到外面宰鸡拔毛。
宴清霜把姜蒜小葱切末,拿几个小碗分开装,待会炒菜凉拌都用得上,再割两节腊肠腊肉。
村里讲究腊味合蒸,何况这般重要的节日,血豆腐也得从炕上摸两个下来。
宴清霜偏头喊顾庭风:“相公,你过来数一下血豆腐还有几个。”
去年血豆腐包了近八十个,加上一头年猪熏制的腊味,估计等这个秋收过后吃得也差不多了。
“不多了,”顾庭风站直身体数了一下,“差不多还有二十个左右,还能对付到冬月去,喜欢的话我们今年多包些。”
宴清霜笑着摇头,“再多了吃不完,这些刚刚好,烘晒到最后也有些硬了,去年家里没晒酸菜,等今年青菜种上了,咱们多做些。”
顾庭风自然是什么都听夫郎的,瞧见他眼里笑意明媚,凑过去用手背碰了一下他脸颊后,两人继续为晚上的中秋夜忙碌。
腊味无论是原滋原味的蒸,或者煮一下捞出来斜刀切片,下蒜苗一块炒,味道都很不错。
顾庭风刚刚还带了两块豆干回来,宴清霜也加了小半碗进去。
煮好的芋头放在杵臼里捣成碎泥,裹在蒸熟的排骨上下锅煎炸至金黄酥脆。
晒干的地皮菜和菌子用热水泡发,地皮菜和黄瓜一道,放葱姜蒜,再倒点香油凉拌。
菌子下秋辣子炒,今年地里的辣椒还没去摘,这些是熟过头,掉在地上的,外表看着有些蔫,但是炒着吃特别香。
这一通忙碌下来,都快赶上过年准备年夜饭了。
顾庭风炖好鸡汤,瞧见夫郎眼尾被氤氲的热气染上桃红,给他带到院里休息,自己回去把剩下的两个菜做完。
天色渐晚,东边一轮银盘似的圆月缓缓升起,温柔月色倾泻下来,院子里一片明亮。
自打夫郎嫁给自己,连着两年中秋都没能带他到镇上热闹一下,顾庭风心里既愧疚又心疼他。
前几日他去镇上买过节的瓜果月饼,给夫郎带了一盏宫灯回来,整日里宝贝得跟什么似的,才入夜,就忙着把兔子宫灯点上,挂到屋檐下方。
顾庭风站在旁边望着皎皎月光下的宴清霜,少年身量清隽修长,着一身水蓝色衣裳,山风吹拂起他衣带,随宫灯摇曳生姿。
容颜清美,眉眼温柔,一个不经意地抬眸,好似枝头含羞带怯的海棠花,风致楚楚,摇曳人心。
这般清绝至此的人,不似凡间物,许是深邃夜空中高悬的明月,闪烁的星子,山间的草木,旷野的轻风,经千万年日积月累,方能够造就出来。
顾庭风无时无刻不在庆幸,这人是属于他的,是他想要放在心尖尖上,千般怜惜,万般珍重的心爱之人。
“相公,你在想什么?”
宴清霜挂好兔子宫灯,见相公呆愣愣的站在供桌旁边,不由目露疑惑。
“没什么。”
顾庭风低笑一声,走过去执起夫郎双手,不知道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才让这般娇人儿为自己洗手作羹汤,缝衣纳鞋,平添一抹烟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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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栗炖鸡、腊味裹豆干、香煎排骨、凉拌地皮菜、秋辣子炒菌子、青菜炖豆腐、炸小河鱼、辣炒田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