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话痨一般的姜危桥没了声音。
他在夜色中显得有些颓唐。
回去的路上,老乙开车,唐彦一直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很平和。
抵达东山墅内的住所,熟悉的门牌号,3-22。
唐彦下了车。
老乙倒车出去的时候,欲言又止:“那个,唐总,我把车开走了,明天早晨来接你,可以吗?”
“好,没问题。”唐彦说完,目送老乙的车子转过拐角,这才自己从院子里推开别墅大门走进去。
屋子里一片冷清。
自从姜危桥出现,这个房子就没有一刻如现在这般安静。
东西都放在他就手的位置。
一楼姜危桥的卧室塞满了各种花里五哨丝毫不低调的高奢衣服,连床上都堆满了。姜危桥已经有些日子没在这间房里睡过觉了。
自从发现他不排斥两个人睡一张床,就得寸进尺地和他同吃同睡,理所当然的好像本来就应该是这样。
唐彦在楼下待了一会儿。
发现这种四年来他已经习惯的冷清感有些难耐,于是打开了电视,从姜危桥给他整理好的电影里随机挑选了一部开始播放。
电影里究竟在讲些什么,他有些心不在焉。
曾经趣味横生的故事,变得如同嚼蜡。
于是他关上电视,坐电梯上了二楼。在康复室做了会儿肌肉运动,等到满头大汗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
他应该操控轮椅,去淋浴,像平时一样,用双臂支撑把自己挪到床上,然后盖上被子,好好地睡一个无人打扰的清静觉。
可是如今的他,躺在地板上,一动也不想动。
如果姜危桥在,就会把他抱起来,给他洗澡,给他换衣服,然后轻柔地把他放在床榻上,为他盖上一床柔软温暖的被子。
……这三个月,他的确被姜危桥惯坏了。
于是唐彦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残疾人考取驾照的方式,并把相关要求记录下来。
等忙完这一切,他才有力气把自己挪回轮椅。
窗户外,安静的路上没有人,路灯亮着,照亮了对面的3-23号别墅。
这一刻,唐彦感觉,那套自车祸后便被上了重锁的别墅,犹如自己的内心长满了荒草。
迄今也没有勇气去打开那套房子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