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复文物,从来都是一把过的。
哪像游戏这么复杂,居然还会自行变动格局的。
麻烦。
回到一号坑修复现场后,那些围观的修复师们早已经散去了,只有王民琦还站在那儿,一脸欣赏地盯着将军俑在看。
向南有些看不下去了,走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诶,该回去拼图了。”
“哦,哦!”
王民琦顿时醒悟了过来,赶紧屁颠屁颠地跟着向南回到了工作台,脸上一副喜滋滋的模样,好像捡了个宝似的。
坐下之后,他似乎还有点意犹未尽,回过身来,一脸期待地看着向南,低声问道,“南哥,我现在拼图也算很熟练了,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清洁陶俑残片啊?”
“哦。”
向南一边忙着整理将军俑隔壁的那尊武士俑断掉的腿部残片,一边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既然你拼图熟练了,那下午就开始跟着我一起清洁残片吧。”
看到王民琦脸上露出了雀跃的表情,向南立刻一盆冷水泼了下去,“先看着我怎么操作的,尤其是各种溶液的配置、残片病害的分析,都很重要。”
“这样吧,你还是先拿个本子,写个修复方案出来,把残片上的病害种类,以及如何清理这些病害,如何保护残片上的彩绘都写出来,我看过之后,感觉没问题了,你再按照方案上面的步骤,一步一步来。”
“啊?清洁陶俑残片的方案?”
王民琦一脸苦相,别人写方案,那都是兵马俑修复的整体方案,他连清洁几块残片都要写方案,是不是太惨了点?
“不要好高骛远。”
向南瞥了他一眼,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这不是在为难你,而是为你好,让你以后养成这种写方案的习惯。”
“你从来都没清洁过陶俑残片,第一上手就想着省事不写方案,如果清洁出了问题,比如把残片上原有的彩绘给弄坏了,你说你老师是会扒了你的皮,还是会抽了你的筋?”
王民琦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幅画面:
自己弄坏了残片彩绘,暴怒的汪震海站在他的面前,咆哮如雷,吼声震天。
然后自己像个委屈的小媳妇一样,低着头坐在那儿,生生地被他喷溅出来的口水,给冲了一个通透的淋浴……
一想到这里,王民琦忍不住浑身一个激灵,忙不迭地应道,
“行行行,南哥,别说了,我写方案,我写还不行吗?”
说完,他立刻转过身去,从包里掏出一个本子和一支笔来,拿起一块残片,就细细地观察起来,一边看,一边在本子上记录着。
写方案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首先要将陶俑残片的病害全都罗列出来,然后再针对这些病害,提出修复方法和修复步骤。
这些知识,王民琦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实际上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让他说,他肯定张口就来。
但是,让他正儿八经地写下来,做成方案,那就需要耗费一定的时间了。
王民琦趴在工作台前,咬着笔头冥思苦想,隔一会儿写几个字,隔一会儿又写几个字,写方案就好像便秘一样。
向南却没有理会那么多,此刻,他正一脸轻松地清理着手上的这些武士俑腿部残片。
兵马俑的腿和脚都是实心的,因此,相对而言,它的残片比胳膊要大得多,数量就要少一些了。
但不管陶俑残片大小,实际上,病害的情况都是相类似的。
过了一个多小时,向南已经清理了三四块陶俑残片,并将它们都用塑料薄膜紧紧地包裹了起来,放在了一边。
就在这时候,王民琦也总算不咬笔头了,咬了一个多小时,那只水笔的笔头已经被咬出了一道道深深的牙印。
也不知道这小子,是不是跟这支笔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