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能是他加班习惯了,想要做到极致呢!”
“……”
这些人在议论着,覃小天心里也开始忐忑起来,他对向南是莫名的崇拜,而且还有很大的可能成为他的学生,自然在心里面是向着向南的。
“向老师才不会做出来曜变天目盏的仿釉呢。”
他在心里面不断地暗示自己,要相信向老师,“他肯定是想把做旧做到极致,一定是这样的。”
……
在小修复室里,向南确实是才刚刚开始进行最后一步的做旧处理。
并不是他修复得太慢,而是在仿釉处理上,他给自己设置了一个超大的难题。
如果许弋澄没有家里祖传的“百色方”调制出来的“秘色”,如果罗建聪、汤家跃等人修复的是完整器物,而不是残盏,他们都不可能在修复速度上超过向南。
但,这个世界上,偏偏没有如果。
在仿釉处理时,向南做得非常仔细、小心,不仅仿制了那些釉泡破裂后形成的棕眼,以及那些没有破裂的气泡,还一点一点地仿制了那些密密麻麻的七彩兔毫。
尤其是在那些残缺的圆形斑点上,他更是一层仿釉涂料一层清漆,做得相当细致。
在这个步骤里面,清漆的厚薄程度相当关键。
如果太薄了,就很容易产生漏洞,导致上下两层颜色不同的仿釉涂料相互渗透融合,这样就会造成仿制出来的釉彩不会因为光源的移动而变幻颜色。
如果太厚了,就会造成变幻的颜色不清澈,不耀眼,变成模模糊糊的一片。
因此,向南必须保证这每一层、每一个部位的清漆厚薄程度,都恰到好处,只有这样,才能达到完美的效果。
这一次的仿釉处理,是向南自从学习古陶瓷修复技艺以来,花费的时间和精力最多的一次,一直从上午十点左右,做到了下午接近下班的时间。
做完仿釉之后,此时再去看这只曜变天目盏工艺品,釉色厚重,曜变斑纹颜色亮丽而夺目,即使还没有做做旧处理,也几乎看不出什么修复痕迹来。
实际上,做不做最后一步的做旧处理,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这件器物,本身就是现代工艺品,并不像那些古陶瓷器物一样,因为岁月的变迁,有时光的痕迹遗留在上面。
许弋澄和罗建聪等人,实际上都是做完了仿釉,稍稍再做了一下做旧处理就离开了。
但向南毕竟是向南,他仍然小心翼翼地对仿釉部位,进行了细致的做旧处理。
与其说,这是一道工艺,不如说,这是一种仪式。
一种,宣告向南已经完成了修复的仪式。
到了晚上八点多,向南才完成了最后一道工艺的处理,他将修复完成的曜变天目盏放回到盒子里,然后才打开门,慢慢地走了出去。
一出门,他就愣住了。
他原以为,自己应该是古陶瓷修复中心里最后一个走的人,没想到走廊斜对面的四号修复室里,居然还亮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