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病房门,就感觉那股消毒水的味道萦绕整个房间。二人上前给尤静怡打了招呼,尤静怡却不理不睬。只见往日精神奕奕,照片里神采飞扬的那女人苍老憔悴了许多。一身厚衣,还头盖着一件毛帽,自顾看着阳台。这房间虽然站着三儿,但却清静得吓人。
夏一心看了看颜克寒,只见颜克寒沉沉叹息了一下。许多年前,夏一心是知道尤静怡患了重病,却没想到,所谓的“重病”不是什么器官衰竭,而是现在变得傻痴痴一般,连年年去探望她的儿子都认不得。
颜克寒把那盆淡黄色的蝴蝶兰放在床头桌面上,扶着尤静怡的轮椅转身,指着那花说:“妈,您看!那是什么?淡黄色的蝴蝶兰。迎春花市才有的,一心不想起,我也忘了你喜欢。”
尤静怡虽然不说话,却也不抗拒两人。她闻言,看看在一旁站着的夏一心。依然不开口说话。
颜克寒笑着说:“对,她就是一心,夏一心。您还记得吗?现在长大了,也是律师。”
尤静怡眨了眨带着皱褶的眼皮,似乎应允着什么。夏一心并不惊奇,这医学上,神经元的碰撞不就是靠某些潜藏的记忆碎片吗?她喜欢的蝴蝶兰就是她重要的记忆碎片。尤静怡有这反应,对于常年理智的夏一心来说并不需要太大惊讶。
夏一心看了看颜克寒买来的甜橘子,笑了笑说:“克寒哥也不差,这甜橘子阿姨也很喜欢吃的吧。我拿去洗一下,剥几个给阿姨尝尝,看看克寒哥买东西可否有长进?”这会说得特调侃。
尤静怡也跟着鄙夷地看了看颜克寒。这举动,夏一心收于眼里也藏于心底。她拿了柜子里一个大瓢,提着橘子去洗脸盆。乍看这洗脸盆在门后特小位置,她关上门,留了个门缝,看着外面的情景。
然外面的转眼情景还真让她直叫镇静:“克寒哥,静怡阿姨……你们……”
随着夏一心进入了那卫生间,流水声轻轻响起,夏一心戴起耳机能清晰听到外面的对话。
尤静怡拉着颜克寒的衣袖,皱眉紧张质问:“克寒,那丫头真的手握云峻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那老头子只能让那丫头的丈夫与之共享权利?”
颜克寒点点头说:“是!”
尤静怡不禁咬牙,激动道:“那晓寒为何还要嫁给这个毫无价值的少爷兵?”
“妈,晓寒那边找不到理由抽身。也没想到江哲平那小子对感情那么认真,他一求婚,晓寒的心就甜化没辙了。”颜克寒何尝不想妹妹抽身,这些日子过得也是够累的。
听到这,夏一心差点把斜放在小洗手盆边的瓢给摔了。还好,她有江老头子那提前预告的定心丸,稳住了。可是未来还要在律才律师事务所上班,天天见颜克寒,要她怎么当作什么也不知道去应对?
只闻外面的话语继续。尤静怡颦眉咬牙说:“既然晓寒那步不错也是错了,下一步就该你了。你一直喜欢一心,我这个当妈的是知道的。只要娶到一心就可以共享那百分之二十的股权,比当初只有百分之八的尤家还要得瑟啊。”
颜克寒心里可没太大胜算,夏一心喜欢谁,他可是清楚得很。他何曾看不透夏一心所做的一切都有意无意地在吸引江哲平的关注。且不管是否背地跟那老头子有合作协议。只是她每次接触“江哲平”就会自然而然地分外关心,企图亲近,达成“暧昧”。
见颜克寒眼神滞若许久,尤静怡抓了颜克寒的胳膊一下,皱眉问:“儿子,你要做到!这本来就是你该在云峻拥有的,你不能心软啊!”曾经失去大权的母是那么不甘心,现在唯有依靠儿子为她“光复河山”。
颜克寒可无力反驳,只能低声道:“我知道怎么做了。”
哗哗水流声下鼓吹着她的心跳:这不是我认识的静怡阿姨。里应外合,卧薪尝胆,云峻的股份……你们现在竟然计划到我身上?
她收起耳机,也停止了收录。就像没有听到过什么一样。关上水龙头,打开门正要出去。
意识到不能再说,尤静怡坐回原位,依然做出一副目光滞若的样子。夏一心看了心寒又心慌。这些年来,她最信任的颜家人,到底背地里还有什么惊人的事她是懵然不知的?
她双手捧着那盆甜橘子,房间内的小桌上。喜怒不形于色。盈盈一笑,手中轻轻握起一个金黄的橘子。陪笑着说:“阿姨,我记得因为这橘子只甜不酸,还有点吃甜橙子的感觉,所以才喜欢吃。以前在院子里您剥很多给我吃,今天我给你剥。”说罢,专心地剥起那皮薄的甜橘子。
她低头,那长发遮盖的脸庞下隐藏着骇人的眼神。就那么一秒,尤静怡可没看到什么。她扬起那块完整的人形橘子皮笑得灿烂说:“我记得,那“人形橘子皮”只是其中一种剥法,还有碎片法。这个“碎片法”克寒哥最在行。”说完,便把句子放手心上递到尤静怡眼前,就像哄小孩那般笑着。
颜克寒仍在不知情中,习惯性推了推她的后脑勺说:“揶揄你老板,信不信扣你工钱!”
心碎的夏一心坐在这房间里陪笑着,突然电话响起。她看了看来电显示,不禁脸色大变,说:“我出去接个电话。”说罢,把橘子递给了颜克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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