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训练你。”瓦尔又说。
艾娃盘腿坐在地上,手里捧着那瓶康乃馨。她把脸埋进花朵中:“好吧,可我不知道训练了我什么,因为我什么也不擅长。”
“艾娃,不是那样的!”伊索抗议道。
“我就是什么也不擅长!真的!我想弹钢琴,但我很害怕在别人面前弹;我想跳舞,可我年龄太大了。我只能整天敲那台老旧的打字机,这个我做得很好,可是越做越无聊。”
伊索对瓦尔和米拉说:“艾娃只在十二岁左右上了几年的课,后来在大学里又学过两年,但她就弹得很好,他们还让她上台和克利夫兰交响乐团[17]一起演奏。”
“伊索,我只是赢了一场比赛。”艾娃急忙纠正,“你有点儿夸大了,那只是一场比赛而已。”
“但那已经很棒了!”米拉惊叹道。
“不,不是的,”艾娃又埋下头看花,“我太害怕了,我感觉自己再也不会上台,再也不会有那样的经历了。太可怕了。所以,我的钢琴之路到那儿为止了。”
“那你为什么不跳舞呢?”米拉继续问,“你还不算老啊。”
艾娃抬起头看她:“太老了,米拉,我都二十八了。我几年前才开始跳舞……”
“她跳得很棒。”伊索打断她。
“这个嘛,”她匆匆瞥了伊索一眼,又转头看着米拉,“我觉得作为一个新手,我表现得很好,可是有点儿太迟了。”
“她应该从小开始上课的。二年级的时候,她坐下来弹钢琴,只是随便弹了几下,老师还以为她学过。”
“呃,我在收音机里听过。”
“你本应该去上课的。”
“可是,爸妈的情况不是很好,他们可能从没想过送我去。你知道吗?想都没想过。”
“我倒希望我妈是那样。七岁那年,我经常画画,于是,妈就跑去给我找了一个美术老师。他真是个可怕的家伙,他就住在下面的街区,靠教画画换碗饭吃。多讨厌的人!”克丽丝皱了皱眉。
“那确实是我犯下的少数错误之一。”瓦尔承认道。
“那是你的错,可受罪的却是我,”克丽丝打趣地说,“做爸爸的罪过啊……”
“我不是你爸爸。”
克丽丝耸了耸肩。“妈咪,你得承认,你永远是我唯一的爸爸。其他人不过是空有父亲形象而已,像是戴夫、安吉、富奇、蒂姆、格兰特……”她边说边掰着指头数,同时还顽皮地对瓦尔扮鬼脸。
“或许没有爸爸还更好,”艾娃忧伤地说,“你曾希望自己有个爸爸吗?”
克丽丝一脸严肃地看着她。“有时候吧。你知道吗,有时候,我会想象,有个人晚上回家来,咯吱窝下夹着报纸,”她咯咯轻笑着,“然后拥抱你或什么的。”她说完又笑了。
“那是爱人,克丽丝。”伊索笑着说。
“还有,带我去别的地方,真正玩的地方,比如动物园,你懂的,不像我妈一样带我参加反战游行。”
“我怎么不知道你想去动物园?”
“我不想去,只是打个比方而已。”
“那就好,因为我讨厌动物园。”
“那马戏团呢?”
“我讨厌马戏团。”
“我看你是讨厌任何没有语言的东西。”
“没错。”
“我喜欢马戏团,”伊索说,“我带你去,克丽丝。”
“真的吗?”
“一言为定。等下次去波士顿的时候。”
“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