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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确实收到一封长安传书。”苏顺犹豫的说。
绍渊心急,想要坐正些,身体却并不听话,只得复放松下来。
“公子莫急,不是刘公子的消息,是解忧的。”苏顺赶紧回话。
“上次传信说,新帝又开始甄选美人入宫。昨日我们才知,解忧也入了宫,颇受恩宠……”
“怎么可能?解忧才多大啊!不是说甄大人夫妇对她颇为爱重,怎么舍的……这甄邯,真是该死,竟然拿女儿去换前程?”绍渊气极,不等苏顺说完,打断了他,可才说了几句,便喘息了起来,喉中又隐隐有铁锈味。
“公子别急,”苏顺将绍渊扶起些,边给他顺气,边说:“是解忧执意入宫的,甄大人差点气得和她断绝关系,也没有拦住。”
绍渊调整着自己的心绪,喘息渐止,又静躺了一会儿,等气力恢复,道:“还有什么事,一并说了吧,我不要紧。”
“解忧查到,在平安堂门口使林嬷嬷身死的贵人是宫里的王美人,她觉得只有入宫才能报仇,故而在新帝大选美人时,瞒着家人成功入宫,等甄大人知道时,已经来不及了。按时间来算,她入宫已有四个月,颇受王莽恩宠,无忧也是才知道此事。”
绍渊闭上了眼睛,脸现悲悯之色:“嬷嬷,嬷嬷……解忧还是个孩子啊……那王莽,已是垂暮之年……”一滴泪顺着绍渊的眼角滑出,脑中浮现出解忧微黑的俏脸,脸上似乎永远带着害羞的微笑,这个自强院里唯一的小姑娘,一直默默的给旁人带来温暖,“解忧……解忧,我予你解忧之名,哪里是让你这样为我解忧啊!”
“公子!”苏顺担心的喊了声。
绍渊睁开了双眼,眼中深潭微漾,没有说话,只轻轻地笑了笑,可笑容中满是无奈悲凉,他示意苏顺继续说。
“蒙义已顺利脱了徐乡候府,青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但新帝对刘氏宗族一直心存忌惮,想是会有防备的,不过没有确凿证据前应不会随意处置。我们给刘公子的传信,按时间算,应该已到长安阴家店铺,此时安排刘公子离开长安,时间还是很宽裕的。三天前收到了临山居的消息,家里一切都好。”
“此间事了,我们便回去。”
当晚,泠易还是让人把仲世清请了过来,绍渊睡得极沉,几乎可以算是昏迷,推拿行针都没有让他醒来,仲世清初时极怒,可到了最后也只能无奈的长叹一声。
“体内空乏,气血两虚,慢慢调养吧!”
绍渊一直在柳条里住了有十天,浑身乏力的症状才消解,这段时间,大军已陆续出关,还并无交战的消息传来。和先锋营的连弩交割顺利完成,林炜在风枞和临江的帮助下,将影天秘密击杀,除去了王骏派入的亲卫队,顺利将先锋营将士全部收入麾下,又重新进行了编队,王骏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行动。
柳辰身体康复,深觉自己武力值太低,每日辛苦练习,当然一时之间也并无进步。
柳辰以大邑左家之名,通过随风,和驼帮二当家的见过几次,希望可以和驼帮合作,与西域通商,再从大月氏带回特有的金沙等物,基本谈成,之后的细节在合作过程中再慢慢商谈。
绍渊本打算将彦青留在凉州,具体负责此处诸事,但泠易说服了绍渊,由他留下。
“我观你布局,凉州应是重要一环,此处地域宽阔,通讯尤为艰难,我留在此处,将讯队组建好再回去,而你,家里还需调度,不可在外过久,先行回临山居吧!”
“大哥,”绍渊思虑再三,方道:“王骏之仇,我不曾忘,想必大哥更是刻骨铭心,但是,他是此次西征的主帅,若突遇不测,我担心局势难以把控,万一因此导致外族入侵,你我将成千古罪人,所以……”
“绍渊不必忧虑,此中轻重我自然清楚,决不会以私仇妨害大局。你对林炜的期待,你对华仁堂的期待,你对驼帮以及此地豪强的期待,我都明白,若能帮得你,我也不算白活一场,也不枉上天给我凰之子的异能。”
看着泠易微笑的脸,绍渊突然觉得他竟是那般的虚无,明明就在眼前,却似乎抓之不住,他忍不住紧紧握住泠易的小臂,“大哥放心,此战王骏凶多吉少,若他战死,我必让他死后亦身败名裂,全无荣光,若他侥幸不死,我定让他的恶行大白于天下,不得善终!此事我早已布局。”
“好,大哥信你!”
“你多久可返?”
“此地局势瞬息万变,绍渊要我如何回答?”
“为何我觉得与大哥再难相见?”
“缘来即聚,何必挂怀,绍渊通透易理,当知无须强求。”泠易有些心酸,他心中自然明白绍渊话中之意,却又故意道:“绍渊年未弱冠,我亦未及而立,你此时虽常遭病痛,但只要好生修养,少些思虑,相信必然人生路长,怎会无再见之日!”
“好,大哥保重,此处之事就拜托大哥了!彦青聪慧,可托大事,我让他留下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