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枞低眉顺目,依旧沉默恭敬的站着。文杨目无表情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脸上浮现了一个奇怪的笑容,“让他们散了吧!”
霍岍月跟在文杨身后,“文大人,我去和左侯爷打个招呼。”
两人复又入了舱,刚才自楼船上过来的一队兵士却依旧站在甲板之上,表情冷素。
“公务已毕,两位大人此时可有暇喝杯茶?”绍渊挥手让小玉停了抚琴,另一美婢已盈盈过来奉茶。
这次,文杨入了座,捧起案上的素色薄瓷盏,一口饮尽,“好茶!”随后他放下茶盏,直视绍渊,“侯爷还未曾告知,为何在滴水成冰的上元佳节之时在长寿岛停留?”
绍渊微微坐正了身体,似笑非笑的问道:“不知将军此问,是好奇?还是公务?”
“公务!”
“左某自由之身,何处去不得?长寿岛非将军私产,我自然来的!”
“侯爷莫恼,”霍岍月见气氛有些紧张,赶紧抱拳打圆场,“我们亦是皇命在身,身不由己啊!还请侯爷体恤一二,如实相告!”
“左某与甄公忘年之交,此次荆州游历途径南乡郡,便到甄公岳家孔家探访了一番,尽了尽故人之谊,之后便是想循汉江自水路返回大邑,到了长寿岛附近发现汉江水路受阻,又见此岛景致尚佳,便停了几日。”
“为何今日又离开长寿岛,逆流而上?”文杨又问。
“将军襄阳平乱,致水道迟迟不通,我便只得改道了!”
“侯爷怕是要迟些再回大邑了!长寿岛附近多处留有贼人痕迹,为证侯爷清白,还请侯爷随我去襄阳待几天!”
“将军此举,实在强人所难了!”
文杨自怀中掏出一卷文书扬了扬,“侯爷想抗命不成?”然后他负手走到舱侧,推开窗户,看着已远去的长寿岛,语气清淡的道:“不过侯爷身有爵位,若执意离开,文某也无法强求,只是这岛上居民,近来留宿外人的,都难脱干系,文某为了完成皇命,只得逐一排查了!到时谁说得清借宿的究竟是侯爷还是贼人?”
绍渊执茶的右手微微一顿,此人难道想拿岛上无辜之人的性命来完成皇命不成?自己在腾家逗留数日,若此时离开,文杨给他们安上一个通贼之名,岂非连累了他们……
“霍校尉,我们走吧,”文杨率先出了舱门,对着甲板上的兵士道:“带人去长寿岛,将有嫌疑之人带回襄阳,严审,岛上必然有贼人来过!”
“将军且慢!”绍渊走到了舱门口,微笑着道:“将军圣命在身,左某自然配合,久闻襄阳三面环水,风土人情殊异,我便随将军走一趟吧!”
文杨古板的脸上浮起了笑容,“谢侯爷体恤!”
“在长寿岛这段时间,左某一直借宿腾家,确实并未见到什么可疑之人。”
“谢侯爷相告!侯爷是随我们上楼船还是就留在此处?”
“将军的楼船如此高大威武,左某难得有此良机,自然想上船一观。”
文杨用眼神睨了睨舱门口打帘的美婢,“兵士多粗莽,怕会吓着侯爷的美人……”
“将军放心,这点规矩左某还是懂的。”绍渊笑了笑,转身道:“风枞随我上楼船,彦青,你们跟着楼船。”
两个时辰之后,绍渊一行已被安置到了襄阳城内毗邻府衙的一处民居内。
绍渊的游船之上,在文杨的仔细甄别后,被留下了三个最为老迈之人,其余人均入了城。
绍渊一行就这样半强迫的被监看了起来。
“公子,”彦青关了屋门,轻声禀道:“一路上文杨派了三艘快船围在我们旁边,途中未曾找到安排人离开的时机。”
“他们现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