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蹲了半个月,伤口都结痂了,沈弃淮都没理她。
想想也真是笨啊,她要是学余幼微,直接翻墙进去,一把将人抱住,撒个娇,兴许就什么事也没了。
苦笑摇头,池鱼垂了眼眸,看着碗里的粥,突然就喝不下了。
“走吧。”
睨她一眼,沈故渊起身,拂了拂崭新的红袍,潇洒地往外走。
“哎”池鱼回神,不明所以地跟上去:“走哪儿去”
“忘记了”沈故渊皱眉:“昨日才说的去看麦田。”
啊,对哦表情瞬间明亮起来,要是有兔子耳朵,这时候也一定竖起来了,池鱼高兴地道:“走”
闷得快,乐得也快,沈故渊看着已经跑到他前头去的人,嗤笑着摇了摇头,跟着跨出门,轻轻往旁边扫了一眼。
暗处躲着的暗影一惊,连忙隐了身形,等片刻之后再探头出去,前头已经没了人影。
“哇,好大啊”站在马车车辕上,池鱼一手拽着车厢,一手使劲往前伸:“这风比晚上的风舒服多了。”
沈故渊优雅地坐在马车里,嫌弃地看着她翘进马车里的一只脚:“你也不怕摔死”
“能看见这么大块大块的麦田,摔死我也成啊”池鱼把脑袋伸回车厢,兴奋地道:“这么多麦子,能收获多少粮食啊”
“一亩之地,产粮三石八斗四升。”
沈故渊道:“一般的农户,家里有十亩地,就能养活全家。”
池鱼似懂非懂地点头,继续看向外头。有的麦田已经收割,农户全家都聚在一起忙活,有的已经忙活过了,挑着粮食去村口交税。
“十亩良田,你交十石粮食,是在糊弄谁”一声怒喝划破整个村庄的宁静,池鱼一愣,扭头看过去。
村民们围在交税处,手足无措地道:“官老爷,这向来十亩地十石税,怎么就糊弄了呢”
“今年雨水好,收成好,朝廷要修建新的宫殿,赋税加了,现在十亩地要交二十五石粮食,回家去挑来”
众人哗然,池鱼听着,回去车厢里掰着指头就算:“十亩产量三十八石,交税交掉二十五石,还剩十三石,要养活一家。”
沈故渊摇头:“养不活。”
“那怎么办啊”池鱼瞪眼:“百姓辛辛苦苦耕种一年,到头来自己都吃不饱”
“这就是三司使的问题了。”
掀开车帘,沈故渊下了马车,池鱼跟着下去,往人多的地方走。
有农户已经不满了:“从未听闻交税要交这么多的,莫不是官府贪赃”
“你有意见,可以去跟皇室提呀,他们要修的宫殿。”
收税的官差咬着根草剔牙,哼声道:“咱们就是办事的而已。”
“既然只是办事的,那谁给你的胆子,私自提高赋税”
清冷的声音插进来,听得众人都是一惊。回头一看,就见个红衣白发的男子漫步而来,衣袍精致华贵,眉目恍若天人,脚步所踏之处,杂物皆散。衣袖轻拂之下,烟灰顿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