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因有了前一次见过仙子之事,眼下里我又懵懵懂懂瞧见了云雾,心中便晓得大抵又是去见了鹅黄仙子。宫阁楼台尽数屹立在不远处,由着一阵灵光晃了过去,将这一住水晶瓦照了通亮,远远看过去还觉得几分刺眼,止不住侧过头避一避,也正是这个分神之时,手上却一沉。
&esp;&esp;原是空荡荡的手中,此时端了个木盘,上方摆放着一只刹是好看的琉璃盏,盏中盛着上好的佳酿,香气顺势散发出来。
&esp;&esp;不远处两列仙娥垂眸缓步走着,好似正在赶往什么宴席,我将将看了看,便也加快脚步跟了上去,只是终究不是那训练有素的仙娥女使们,步子走的不稳,木盘中的琉璃盏便开始摇摇晃晃起来,不得不停下休息。
&esp;&esp;待我缓和好了,却听见前面仙娥众多的地方,人手吵杂起来,其中一名好似掌事的仙娥,转过头喊了一声,我这才晓得她们此时竟全是在寻着琉璃盏,心下叹息,又端起了木盘,继续朝着她们的方向缓步走去
&esp;&esp;眼观鼻鼻观心叨念,生怕一个闪失跌落下来。
&esp;&esp;怎奈此时却半空来了位大人物,腾云落下时,所有仙娥都伏地行礼,我双手端着琉璃盏没能及时行礼,便被身侧一人拽住了衣袖,顺势跌倒。
&esp;&esp;只听一声脆响落地,四周都安静了。
&esp;&esp;琉璃盏碎,我瞧着那一地的碎片心头凉了半截,也不晓得是谁将我拽倒了,望着手中的木盘,一歪身子也跟着伏在了地上,等着人来发话责罚。
&esp;&esp;忽而身侧有人匆匆赶过来,跟着跪在我身边小声说:“这只琉璃盏,为何会在你的手中呢?”
&esp;&esp;我将头伏在地上瞧不真切,却只知道这声音听着极有安全感,也想不通琉璃盏为何会在这。
&esp;&esp;见我许久都未能说出话来,那人便又是一阵叹息,半响才说:“也罢,前殿缺了人手,不知是哪一个不长眼的,竟将你抓来凑数了。”
&esp;&esp;唔,我相来是不会做事,也自然不会知道前殿如何。原是今日昭华天君奉天诏封缪若公主为天后的,因少了这一只琉璃盏,真人便差了仙娥们来寻,不曾想竟在我这手中碎了。
&esp;&esp;琉璃盏本是成对。
&esp;&esp;因天诏上早有明示,这琉璃盏便早早就备好了。
&esp;&esp;只是不知为何会分开,落在我手中一只。
&esp;&esp;那先前路过的大人物也就是缪若公主,仙鹤团团簇拥围着,惹得仙娥们心生敬畏,眼神中却有着止不住的羡慕,可一想到她的母族,又觉得惋惜。
&esp;&esp;待大人物离开后,仙娥们又纷纷散去,继续做着各自手中的事,唯独对我面前散碎一地的琉璃盏,敬而远之,我将将起了身,摸了摸有些疼的额头,才看清身旁的人,丧气道:“这盏多备出来的一只?”
&esp;&esp;可这天君天后奉诏,哪里会将成双成对的东西多备,那鹅黄仙娥也丧一脸,跟着收拾碎片,不一会便见自前殿来了三两个人,为首的人传了一身淡青色的长衫,腰间环系着的红本册子,一闪一闪发着光晕,怎么瞧着都是个性情好,人又善的主儿。
&esp;&esp;才刚站起来的我,又紧接着身侧的鹅黄仙娥拽落下去。
&esp;&esp;原来那人便是掌管天宫的真人,罚了我的罪责。
&esp;&esp;后来事情是如何处理,我也没打听,只是被禁足在了自己住的浣纱殿中,望着那一树梨花。
&esp;&esp;亏得这殿宇极好,整日朝霞晚霞不落,红彤彤的飘过眼帘能让人忘记了烦恼,我就这样整日想着,终有一日外头熙熙攘攘的吵闹声传了过来,那鹅黄仙娥封住了殿门,任谁敲打也不放进来。
&esp;&esp;我心中晓得,奉了天诏娶亲便是不久的事了,只是心头酸涩的紧。
&esp;&esp;望着头顶的云霞,我忽而一愣,是谁要娶那缪若公主为天后,一番想着便要冲破殿门,出去看看热闹。
&esp;&esp;却被那鹅黄仙娥拦住,往怀中丢了几颗仙桃,叹息道:“原以为你是个心怀大度的,平日里痴缠着天君已然满足,可缪若天后是何等人也,你不如喝醉了酒,躲过这几日罢。”
&esp;&esp;我怀中捧着仙桃,想努力看清那仙娥的面容,可谁知愈发想要看清这里的一切,周身却又犹如火烧般刺痛,忍不住丢落了仙桃,四处逃窜挣扎。
&esp;&esp;那浣纱殿又哪里是什么红霞遮日的好地方,转眼看去,四处的深蓝色的火焰,灼烧着什么,我却什么都不能做。
&esp;&esp;唯有一只鸟儿在面前跳跃着。
&esp;&esp;鸟儿吱吱呀呀叫着,可我却一声都没能听懂,心中只想着何时解脱,离开这片蓝色的火海,正想着心头一顿,周身这些灼烧的疼便消散了,只剩下淡淡的药香徘徊在鼻尖。
&esp;&esp;我慢吞吞睁开眼睛,看见的便是客房的床幔。
&esp;&esp;不远处的桌旁冥帝司不知在写什么,瞧着已然燃尽的蜡烛,想必是彻夜未休息。
&esp;&esp;我止不住叹息一声,感叹梦中的一番游历,竟不比在皇宫中被人构陷的要轻松许多,可怜那仙娥什么都不知,却枉死在火中。
&esp;&esp;冥帝司听见我那一声叹息,才停了笔抬眸看了看说:“这是醒了?夜里也不知你是生了什么癔症,呼喊着冤枉又叫不醒,只能将你灌下去几碗安神汤,方才管用,人活一世,没必要事事都惦念在心上,你便是你,活的自在些不好嘛,”话毕又埋头写了两行。
&esp;&esp;冥帝司从不是多话的,而今连他都能对我说出这些话来开导,可见是夜里说了什么混账话。
&esp;&esp;我起身看了看房内四周,却都没见到那一抹银白色的身影,莫不是夜里说的混账话,被他一股脑的听了全,眼下已然动怒去写了什么折子。
&esp;&esp;冥帝司终是写好了什么,才抬头对我一笑。
&esp;&esp;原是那樵夫妇人等不得县令的说词,见金家主母抵了她的身份,却再无处可鸣冤,便一早去瞧了府衙的鸣冤鼓,惹得周遭四邻皆议论纷纷,司徒便也因这事,被叫了去旁听。
&esp;&esp;我坐在床上定了定神,觉得这翠湾的案子到此怕是该有个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