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屋内,烟酒混杂的气味浓稠得仿佛能实质化,令人呼吸都变得滞重起来。一个醉醺醺的男子斜歪着身子靠在窗边,那手中紧紧攥着的酒壶,仿佛是他在这混沌世界里唯一的寄托。他双眼迷离,似被一层浓雾所遮蔽,看不清这世间的真与假。
忽然,他那混沌的目光聚焦在了站在一旁的方多病身上,心中暗自疑惑:“这小子看着眼生,莫不是有什么神秘的来头?或是怀揣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这般想着,男子摇摇晃晃地试图站起身来,可他那脚步虚浮到了极致,仿佛双脚不是踩在实地上,而是轻飘飘地落在棉花堆里,身子晃晃悠悠、趔趔趄趄,每一步都透着不稳当,整个人东倒西歪,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摔倒。
此人的两颊红得发紫,色泽浓郁得就跟熟透的紫葡萄一模一样,显然是喝了海量的酒。那醉态让他的身子都开始不受控制,站立都成了一种艰难的挑战。
“瞧着面生啊,你也是来吃席的?”他斜着眼睛,以一种极其怪异的角度上下打量了一番方多病。那眼神仿佛在审视一件世间罕见的稀罕物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眼神中充满了探究和怀疑。嘴角还挂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可心里却在不停琢磨:“看这小子的模样和姿态,不知是敌是友,是善是恶。”
方多病眼珠灵活地一转,双手看似随意却又暗藏防备地抱在胸前,心中飞速地盘算着:“得小心应对,千万莫要露了破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脸上却强装出一抹自信的微笑,用一种看似聪明的语气应道:“正是。”
男子听到回答,嘿嘿一笑,那笑声中透着几分醉意和不明所以的意味。他露出几颗残缺不全的黄牙,那模样显得既潦倒又狼狈。接着,他又仰起头,将酒壶凑到嘴边“咕咚咕咚”地猛灌了一大口酒,那吞咽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内显得格外响亮。随后,他打了个极其响亮的酒嗝,那声音震得周围人的耳朵嗡嗡作响,仿若耳边有无数只苍蝇在飞舞。
他接着歪着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狡黠,询问道:“那小老儿打听一下。尊驾是几更动的身又是走的那条道啊?”说这话时,他的心中不停盘算着,急切地想从方多病的回答中探出些关键的端倪,好判断出眼前这个陌生小子的底细。
方多病一听,心下一慌,挠了挠头,没经过太多思考,想都没想,立刻老老实实地回答:“前天动的身,走的官道。”话一出口,他瞬间就后悔了,心中暗叫不好:“糟了,看这情形,似乎我说错话了。”
方多病这话刚一出口,在场的人“唰”地一下,就像是被点燃的鞭炮,瞬间炸开了锅。他们的眼睛瞪得溜圆,目光如利剑般齐刷刷地看向他。紧接着,他们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噌”地一下子跳了起来,动作之迅速,快如闪电,让人根本来不及看清。
他们一个个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那一双双眼睛里满是戒备和敌意,仿佛方多病是一头随时会扑上来疯狂伤人的凶猛猛兽。
这些话都是行话,方多病这个外行人哪里能听得懂。此时的他虽然完全不清楚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里,但敏锐地感觉到自己刚刚说的话不对,顿时额头冷汗直冒,那汗珠一颗接一颗地顺着脸颊滚落,心“砰砰”直跳,像揣了一只受惊的小兔子,疯狂地撞击着胸膛。他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双腿都有些发软,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脑子里一片空白,满是惊恐和迷茫:“这可如何是好,怕是要惹上大麻烦了。”
就在此时,李莲花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了进来。其实他内心极不情愿插手这档子麻烦事,暗自埋怨道:“这家伙,净给我找麻烦。”可当他看到眼前这混乱而紧张的局面,又清楚自己不得不出面解决。
李莲花身姿挺拔,如同山间笔直的青松,透着一股坚韧和不屈。他的脸上带着几分清高与不屑,仿佛这世间的纷纷扰扰都入不了他的眼。眉头轻轻皱起,形成了一道浅浅的沟壑,透露出他内心的一丝不悦和无奈。看到这混乱的局面,他暗中轻哼一声,却还是不得不开口。
“竹哨排箫都见响,这位呢,也跟咱们一个屋听曲,南腔北调不分家呀。诸位,这位小兄弟呢,不过是个肉头。平日里不怎么下地。不懂行话。莫怪啊。”李莲花微微仰头,双手背负身后,语气虽然客气,神色间却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几人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怀疑和犹豫,眼神飘忽不定,如同风中的落叶,没有半点定数。他们心里不停地寻思着:“这凭空冒出来的两个人,究竟是何来头?背后又有着怎样的背景和目的?”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犹犹豫豫地放下手里的武器,但那武器依旧被紧紧地握在手里,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仿佛只要有一丝风吹草动,就会再次举起武器,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
就在这时,其中两位长相极其相像的身穿黑衣的人齐声说道:“真晦气,什么时候肉头也能来吃席了。”此二人便是令人闻之色变的狮虎双煞——张庆狮和张庆虎。
那个最先问方多病的丁元子,此时又将目光转向了李莲花,继续问道:“呦,你又是几更动的身走的那条便道啊?”
李莲花瞬间开始起范,昂首挺胸,上前一步,底气十足地说道:“二十更动的身,走的嘛,独-户-道。”
“嗯,原来是个老手啊?”几人听到李莲花的回答,下意识地瞟了一眼角落坐着的人。只见那人不受影响,依旧在悠然自得地吃茶。于是,他们转过头来,继续追问。
“既然走的是独户道。那敢问身上扛没扛幡啊?幡上是几个字啊?”丁元子此时酒也不喝了,紧紧地将酒壶握在手中,眼神变得无比锐利,仿佛能穿透一切迷雾。
“扛—金—幡。”李莲花不紧不慢地说出这三个字,目光缓缓扫过众人。
几人一听,神色巨变,态度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他们变得凝重而敬畏,目光紧紧地盯着李莲花。
李莲花对众人的反应甚是满意,不经意间目光掠过角落处的身影,然后朝旁边走了几步,继续说道:“十三年前,京南皇陵,明楼前留过了四个字。”边说边留意着众人的神色。因为位置的改变,他也看清了那角落之人的样貌,身体顿时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