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已经去世了,鸿涛,他走得很安详!”朱丽茹安慰正在感伤的老公。
“他太沉了,我抱他上楼去睡!”顾子骞仍坚持从陈雪手里接过莫曦,那样颀长挺拔的他,此时却小心翼翼的,像是抱着易碎的瓷娃娃一样,一步一步的往楼梯间走去。而陈雪则快步跟上了他的步伐。
刚刚将儿子放在床上,顾子骞便被顾伯涛叫去了书房。而陈雪,则留在房间里陪着莫曦,她怕他醒来时发现是陌生的环境会害怕,她不时扬着往着走廊看去,期盼顾子骞的身影出现,她有些忐忑,她不知道顾伯涛会对他说什么,有些紧张,所以她的双手在轻轻颤抖。
“没想到你的心机这么重?五年了,竟然抱着一个孩子回来了。”不知何时,朱丽茹来到了陈雪身边,冷冷的话语跟之前热情的她组成了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陈雪心有些发冷,是呵,她是承诺过离开他,可是,她却从来不想离开他,她道歉:“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就完了?”朱丽茹的声音有些冷,有些刺耳:“你那些肮脏的过往,你也全部忘了吗?你还想往子骞身上泼污水吗?”她的声音不大,却有些声嘶力竭,“这个孩子,真的是子骞的吗?还是,你想报复?”
报复?何谈报复,可是朱丽茹质疑莫曦的出生,这却是陈雪所不能容忍的,她站起来,转身,近距离的看着朱丽茹,那张虽已近不惑之年可是却修饰得完美的脸庞,让陈雪觉得,很可怕,不过,她却也不是会示弱的人,她会捍卫自己的所有,“你怎么说我无所谓,可是,请你不要说莫曦,你不觉得,你这是在侮辱子骞吗?”
“侮辱?”朱丽茹冷笑着:“你带给子骞的耻辱还不够吗?你给他的侮辱还少吗?原以为你知趣的离开了,没想到,竟然又回来了,而且,还带着一个孩子,我想,你有多深的心机,竟然利用一个孩子,想挽回子骞的心?就凭你,可能还嫩了点。”
陈雪的脸微微发烫,虽然,她想跟他在一起,可是,她却并没有利用莫曦,还有,莫曦跟子骞,他们是父子,是割不断的亲情,听到朱丽茹的话,她忿然:“莫曦是子骞的孩子——”
“莫曦?莫曦?”朱丽茹笑着,话语中透着嘲讽:“听听,是姓莫,不是姓顾,也不是姓夏,陈雪,大家都不是三岁小孩子了,而且,对于你的过往,那些抹不掉的耻辱,难道你没有一点自尊心?你答应过我什么,为什么还回来?难道那一千万还不够用吗?或者,你想要更多?”
陈雪的心隐隐发胀,她想反驳,她想理直气壮的跟朱丽茹理论,可是,当她说到那些抹不掉的耻辱时,她有着深深的自卑,她是答应过她离开子骞,可是,可是有了莫曦。
“你如果知趣的话,就赶紧离开!抱着你的孩子离开!”见陈雪并不回答,朱丽茹更加相信了自己的猜想。
姣美端庄的朱丽茹,让陈雪觉得很害怕,刚才,在众人面前一副大度慈爱的模样,对莫曦也是万般疼爱,可是现在,却这样嘲讽自己,是的,她是一个母亲,一个爱子心切的母亲,可是,自己也是一个母亲,同样也是爱子心切的母亲,不,不行,她不能被她的话打倒,不是已经说好了跟子骞在一起吗?那么,她就一定会坚强的,不管朱丽茹说什么,她都不要在意,都不要放在心上。
“没用的,阿姨。”陈雪不再示弱,她没有唤朱丽茹“妈妈”,她挺直脊背坚强的面对着这个盛气凌人的女人,言语里透着坚定:“除非子骞亲口对我说,否则,我是不会再离开的。”她的余光打量着熟悉睡的莫曦:“关于莫曦,我不想解释太多,我想我只需要跟子骞说清楚就行了,而请你,阿姨,请你不要打扰我们一家三口平静的生活。”
本以为陈雪会处于弱势,可是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强硬的回答她,朱丽茹气得跳脚,声音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稳重:“你们的出现才打乱了我们一家人的生活,有其母必有其女,没想到,你跟你妈妈一样,都是舔不知耻的女人。”
仿佛有一把刀狠狠的刺在陈雪的心上,虽然她并不记得跟陈华萱一起生活的岁月,可是当有人在她面前侮辱她时,陈雪的脑子里一片混乱,而心更沉了,她气忿扬起了手,可是,却落在半空中,并没有朝那张画着细致妆容的脸庞上扬去,她努力说服自己要镇静,镇定,不要被她的言语所惑,不能让她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不管怎样压抑,她仍是很生气:“我的妈妈已经身故,你怎么能侮辱一个已经身故的人,”
“是啊,跟一个死人,我倒不必多计较!”朱丽茹看着陈雪那扬起的手掌,嘲笑的口吻:“不过,你的妈妈,还有你,注定都不可能成为顾家的媳妇的。”说着,她冷笑道:“只是你比你妈妈有心计多了,还知道用孩子来拴住男人。不过,陈雪,你不要高兴得太早了,子骞未必会相信这是他的孩子,他对你,不过是内疚罢了,他对你,是没有感情的。”
陈雪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不要相信朱丽茹的话,可是,当她的话中说着陈华萱时,陈雪的心又隐隐难受,特别是她所说的,陈华萱不可能成为顾家的媳妇?妈妈不是跟夏国谦是一对吗?怎么又会跟顾家扯上关系?难道,朱丽茹也认识妈妈,一股不可思议的想法在陈雪脑海形成,到底是怎样一回事?还有,子骞对自己,为什么会有内疚?可是,凭着多日的相处,他的心,她已然明了,那些耳鬓厮磨,那些日日相处,怎么会是虚假的?“没有用的,阿姨,你说再多我也不会相信。”说着,她又低低的看着莫曦熟睡的脸庞:“除了子骞,谁说的话我也不会相信。”
“那好。”陈华萱咬牙切齿的说着:“那好,你就等着子骞亲口对你说,这不是他的孩子,让你带着你的儿子滚。”
“妈妈!”莫曦不知何时已经醒了,他张着睡意朦胧的大眼睛,看着陈雪,又看看朱丽茹,脸上有着一丝丝害怕的神情。
陈雪知道他害怕,因为他唤她“妈妈”,她不知道莫曦听到了朱丽茹的话没有,她不知道莫曦能否听得懂朱丽茹的话,可是,她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护儿子,保护她身上掉下来的这块肉,她的声音瞬间变得柔和而无比安慰:“莫曦,妈妈在!”
“你妈妈,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贱女人。”朱丽茹见莫曦醒了,厉声口不择言的说。
莫曦被吓住了,大哭了起来,依依的抱着陈雪,害怕的看着朱丽茹。
可是朱丽茹却笑了,为自己能成功惹得莫曦大哭而高兴。
“请你出去!”陈雪不再掩饰自己对她厌恶的感觉。
朱丽茹笑着,冷冷的说:“你儿子长大了,知道你的所有过去,也会觉得你很脏,很脏,甚至,也会唾弃你!”说完,她冷艳的转身,走出了房间。
她的话就像寒冬里的一盆冰水一般,瞬间让陈雪的身子僵硬,她无法思考,无力思考,她能做的只是将莫曦紧紧搂在怀里,让他感受她的坚强,让他感受她带给他的力量:“莫曦乖,别哭,别哭。”
“妈妈,我们离开好不好?”莫曦泪眼朦胧的神情让人心疼:“我们不要在这儿了好不好?奶奶好可怕,她是坏人,她吓莫曦。”
“莫曦乖,”陈雪替他擦去小脸上的泪水,心疼极了:“妈妈会带你离开的。只是要等爸爸过来,咱们一起离开,好不好?”
莫曦重重的点点头:“妈妈,咱们不喜欢奶奶了,她是坏奶奶。”
陈雪没有阻止儿子对朱丽茹坏的印象,她也没打算阻止,是啊,既然她都已经这样朝自己宣战,说明她的立场了,那么,以后两人肯定是站在敌对的角度,是呵,看朱丽茹的样子,永远,永远都不可能再有和谐的画面出来了。
不多久,顾子骞来到了房间,静静的,他站在门口,看着陈雪坐在窗前,怀里抱着莫曦,母子相依偎的画面,两人没有交流,可是,却感觉浓浓的亲情,好一会儿,他控制自己的情绪,走近她们。
“爸爸!”莫曦先发现了顾子骞,他从陈雪怀里跳下来,扑到顾子骞的怀里,依恋极了。“爸爸,你怎么才来?”
“怎么了?”顾子骞看着儿子不同于以往快乐的面孔,询问道。
“没什么!”陈雪也站了起来,看着顾子骞:“跟爸爸谈完没有?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顾子骞直直的看着陈雪,好一会儿,才说:“爸爸他们想跟莫曦多相处,联络感情,让咱们今晚就在这边住下。”
腾的,陈雪有种不安的感觉,她正想开口,没想到莫曦却抢声说话了:“爸爸,咱们回家吧!这儿不是我们的家。”
顾子骞捏捏儿子胖乎乎的小脸蛋:“这儿是爸爸从小长大的地方,所以,也是莫曦的家啊,而且,这儿还有爷爷、奶奶,爸爸和妈妈也会在这儿陪着莫曦的。”
陈雪不明白顾子骞的用意,可是既然朱丽茹都已经跟她谈开了,所以她也不打算委屈自己继续住在这里,“子骞,我看,我们还是回倾城佳苑吧。”
顾子骞看着她,脸上的神情陈雪琢磨不透,好一会儿,他说:“你就这么不想跟爸爸妈妈一起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