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唐和赵庆民19日上午返回厂里,跟郭涛就调查脱岗截留工资结果交换过意见后,下午便召集党政联席会。会上陶唐先传达了戚建民北阳会议精神,因董事会成员是党政联席会的正式成员,陶唐也就不再另行召集董事会了,在会上履行了一个象征性的手续,形成一个董事会决议,推荐陶唐接替骆冲担任安红公司董事长,委托董事会秘书盛广运起草红星公司董事会决议上报集团,并安排骆冲与盛广运赴安州与安汽沟通。
赵庆民注意到,陶唐在传达戚建民指示精神时并未提及杨开河案件的“管辖权”,这似乎不算“贪污”戚建民的指示,因为这一类的指示都是小范围安排,小范围传达,不可能放在这个范围讲,但赵庆民预感到陶唐并不会放手这个案子。
陶唐对骆冲说,“骆总,安红公司的资料我看过,但实际并不十分了解,那边我只去过一次,情况还很模糊。说实话,我是不想兼任这个职务的。但集团党组的决定必须执行,你虽然卸任董事长,但还是安红公司董事会正式成员,安红公司的事务可不能甩手哦。”
骆冲扶了扶眼镜,“我早就想提出这个要求了,当初让我担任安红的董事长本身就是个错误。”
话语中带着明显的情绪。
陶唐并未进一步“安抚”骆冲,“也不能说是错误。此一时,彼一时嘛。几个亿的投资搁进去却不见成效,集团自然会盯着。下一步要做的,就是如何解开这个套,但这不是今天会议的议题,我们下来再详细研究,但要抓紧,因为戚总就给了我们两个月的时间。所以这次你和老盛去安州,要进一步摸清情况,以便董事会决策。现在谈谈营销大会吧。今年能否完成指标,不在生产,而在销售。我考虑就利用明后天两个休息日召开这个会议,不再拖了。李总他们已做了很细致的准备。这样吧。明天上午开上半年总结分析会,下午转入营销议题,用一天半的时间,我们把这件事办了吧。李总,你那边没问题吧?”
李珞点点头。“没问题。”
“骆总,你那边呢?”
“没问题。”
“好,除了加班的生产单位留下带班领导外,科级以上领导全部参加,职工代表组长副组长也要参加。总经办安排吧。对了兴武,”陶唐回身问张兴武,“分析总结会的议程拿出来了?主报告由谁做?”
“这是草拟的议程”张兴武递上一张打印纸,“还没有来得及请示。”
陶唐扫了眼议程,“唔,还是由骆总来做经营分析好。你说呢?骆总?”
原定的议程是由规部主任刘新军做主报告。
“上半年经营活动分析是规部起草的。我看了,也做了一点修改。过去都是由新军助理做报告的……”
“数据当然由业务部门拿,初稿也可以由他们起草。但我们这些人可不能犯官僚主义,特别是对公司上半年存在的问题,要亲自诊断,不能全靠部门,他们毕竟是参谋嘛。我看报告还是由骆总做好,总经济师嘛,力度够。就这样定了。”
骆冲很机警,“陶总。既然如此,是不是在这里通一下稿子?本来是要请您过目的,但您和书记去北阳了……”
骆冲的意思大家都明白,如果陶唐对规部拿出的上半年经营诊断不满意。尽可在这个会上提出来。但看过稿子后再到全体中层会上难就违反游戏规则了。宋悦当年就好来这一手,常常当着全体中干的面削副手的面子,这也是一把手压制副手的常规手段,骆冲当然不想给陶唐这个机会,他是吃过亏的,担心陶唐来宋悦令副手们十分头疼的那手。
“时间关系。不必了。直接上会吧。”陶唐拿起笔在张兴武所拟的议程上改了几个字,“李总,明天上午的会议就由你来主持吧。因时间关系,就两个议题,一是骆总做经营分析,二是我就当前总体形势讲几句。如果分析中有针对营销的,不必讲了,接下来的营销大会会详细谈。赵书记,等营销会结束时您再做总结讲话,可以吧?”
张兴武原定的主持人是骆冲,骆冲既然要做主报告,主持人就要另选。别当这些细节都是微末小事,懂红星“官场”游戏规则的都明白,这不是小事。
“那可不行,总结必须你来讲。”赵庆民摆摆手。
“再说吧。事情需要一件件办。”陶唐喝了几口水,“今天我们还要研究确定几件事,第一件就是清理脱岗的尾巴,纪委的专项调查已经结束了,这件事也该画句号了。郭主席,你来谈吧。”
“好吧。根据公司主要领导的安排,纪委牵头对涉及截留脱岗人员工资的单位进行了调查,基本查清了截留的额度及去向,情况是这样的,涉及截留的单位共13个,其中分厂9个,事务性中心2个,管理部门2个,共截留工资239。5万余元。这部分钱都被单位私分了,当做奖金、加班费给花掉了……其中有7个单位有比较详细的账目,有领用人的签字,余下的6个单位就拿不出账目了……根据落实的情况——我们追问了当事人,即单位反映的领款人,他们均承认领过这类钱,也有过签字,但时间既久,数额记不清了,而单位放的底子找不到了。现在的情况是,13个截留单位都存在私分款项的问题,但有所区别,账目清楚的7个单位,这部分钱是面向全体职工放的,不独领导拿了,一般的职工也拿了,基本是当了奖金掉了。但其余6个单位不能确定,只是一面之词。”
郭涛说到这儿停下了。会场陷入了沉默。239。5万如果在经营领域,简直不值一提,但摆在这儿却显得很扎眼。
陶唐轻轻敲了敲桌子,“大家都听到了,24o万,不是个小数字了,如果就这么轻轻带过去,是无法向职工交代的。”陶唐冷下脸来,“问题是还有好多守规矩的单位呢,据我所知,因为拒绝脱岗,一些单位的领导承受了很大的压力,比如11分厂,曾因此生过冲突,但该分厂领导过得硬,顶住了,结果就大不一样。红星就是个小社会,我也是在这里出生长大的,理解红星的文化,如果不处理违规者,就是打击守规矩的同志,以后谁还去守规矩呢?此其一。其二,这种现象是不是对职工利益的伤害呢?我认为是。受益的是少数人嘛。其三,我们口口声声要振兴红星,重现昔日的辉煌,就必须把规矩立起来。如果下面自行其是,管理部门又不作为,不过是空喊口号自欺欺人,鬼都不相信像这样乱七八糟的事情充斥周围会搞好企业。所以处理是必须的,郭主席,具体处理意见呢?有吧?”
“我们研究了一个意见。区分情况,对于截留但账目清楚的,我们建议对责任单位党政主要负责人诫勉谈话,并处罚一个月工资。对账目不清的7个单位的党政正职给予党纪处分,扣除今年绩效工资的2o%。”
“好吧,既然郭主席他们提出了处理意见,大家就此表意见吧。”陶唐说道。
“我看可以。”邱林还是第一个言,“力度不算大,但考虑实际情况,第一是时间比较长了,其次公司也要负点责任,这种事情,大家都在比,上面没有及时制止,下面自然就乱。我同意纪委的意见。”
“我也同意。郭主席的意见很恰当。”刘秀云接着说。她最担心陶唐像处理廖俊伟一样开杀戒,现在不过是党纪处分和罚款,她坚信基层的中干们只要不摘他们的乌纱,他们就不会闹腾。
“嗯,扣2o%的绩效是不是有点狠了?”马光明说,“分厂的情况我比较了解,正如邱总所言,责任不能全由基层的同志来负,工段或者组里跑了人,活儿自然落在其他人身上。分厂、车间不能不给点补偿。错误肯定是错误,我不是袒护他们,是说实际情况。我建议少罚一点,按照去年的标准,正职绩效的1o%差不多就是一万呢。”
“多吗?我看不多。”韩志勇举了下手,“我个人认为,比起2分厂的处理,这个意见是轻了,不是重了。分厂厂长们都是一路诸侯,特别是有能力外揽任务的单位,他们的路子野着呢,哪里会在乎一两万块钱?”
韩志勇的言令众人感到惊异。因为他直接反驳的是他的“战略”盟友马光明,这是非常罕见的现象,以往从来没有在正规会议上出现过。
“我觉得力度适中,我同意纪委的意见。”接着韩志勇言的是周兵,“公司对廖俊伟同志的处理也不能说重了,因为二者没有可比性。至于法不责众一类的指责是拿不到台面的,如果安全像这么大面地出问题还了得?至于廖俊伟,公司也没说以后不能启用嘛。我是管安全的,公司严厉处分了2分厂的工伤事故,引起的后果是非常正面的,六月底的例行检查情况是上半年来最好的,基层动起来了,主动查找整改了不少的安全隐患,这就是效果。”
“我也是这个意思。”常文海接话道,“我同意周总的意见。”
陶唐对周兵点点头,表示赞同周兵的意见。他看向一直翻着笔记本的骆冲,但骆冲没有言的意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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