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儿说话都带着调侃,哪里像是正经官身的人说出来的,陈泉心里更加的恐惧,懊悔来到县衙了。
在他后悔时,夏定波带着几个出去巡逻的官差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夏定波是衙门里的捕头,站岗的小衙役自是不敢说他。也就装作未看见,站回衙门口了。
陈泉也常年在林远县张家的粮铺里,对夏定波当然熟悉,这就是个霸王,林远县一霸!
他顿觉今日这事儿恐怕要不好。
“我说是谁呢,这不是张家米粮铺子的小伙计吗?怎的跑到我们这县衙来了?”其中一个官差调侃道。
“夏……夏爷。还……还有各位爷好!”陈泉都要哭出来了,怎偏生这个时候遇到这几个霸王。
其中一个官差手一伸,搂了陈泉的脖子就将他拖到了县衙门前不远处的一颗大榕树下。
“哥儿几个这正无聊呢,小伙计来与咱们说说你是为了啥事儿到县衙的,你看。咱们老大也在这,若是你说的事儿合咱们老大的心意了,老大给你在县老爷面前提一提,说不定你来衙门求的这件事就好办了。”
这几个官差膀大腰圆的,一只手臂都有陈泉一只腿粗,陈泉又胆小怕事,哪里敢与他们反驳。偷偷抬头瞥了眼夏定波,然后又吓的飞快的低下头去。
夏定波盯着他似笑非笑,大夏天的都要寒到人的骨头里去。
陈泉咬了咬牙,反正是老东家派他来报官的,这里外报官也没甚区别,再说夏定波还是个捕头,若他知道了这事儿,定会与县老爷说的。
陈泉在这自欺欺人,他不说这几个衙役定是不会放过自己了,只好低声道:“夏爷也知道以前咱们县里的赵举人吧?”
夏定波拧眉,然后不耐的点头,不明白这张家粮铺的伙计怎么提到赵举人了。
“赵举人家中的大公子以前就在县学里读书,模样长的好,可惜就是个病秧子……”
陈泉在这絮絮叨叨,今日沐休,张元礼也没回李陈庄,陪着几个同窗去县上的书坊寻几本书,县学离衙门不远,去书坊又要走临着衙门的这条路,正与同窗说话间,眼角就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张元礼奇怪抬头看过去,这日光明晃晃的,他一眼就认出了在夏定波面前唯唯诺诺的陈泉。
夏定波的名声在老百姓口中可不好,张元礼一愣,与同窗说了句稍等,就快步走了过去。
“阿泉,你怎么在这!”张元礼毕竟是受过良好教育的,这一声说的颇为有气势。他年纪比陈泉小,若是旁人不在,他会唤一句“小泉哥”,可这个时候明显不适合这般叫。
他这一声喊就打断了陈泉那边说话,又因着老东家早就叮嘱他,这件事万不能让少爷知道,他嘴巴就闭的更紧了。
听到张元礼的声音,陈泉下意识住了嘴。夏定波眉头一皱。
张元礼朝着夏定波和他的几个属下行了一礼,叫了一声“夏捕头”。
就劈头盖脸朝着陈泉大骂了一通,“阿泉,铺子里还有一摊事儿呢,你就跑到这里来浑水摸鱼,方才我路过铺子,六婆都朝我抱怨了,说你最近老躲懒!”
夏定波见张元礼一本正经的教训起了家里的伙计,眉头拧了起来。
“还愣着干嘛,跟我回去,阿泉你还想让夏捕头陪你在这晒太阳?”
陈泉被张元礼劈头盖脸说蒙了,见张元礼朝他偷偷眨了眨眼睛,这时候才微微回过神,赶紧道了一声“是”。
张元礼转身朝着夏定波又行了一礼,“那夏捕头我们不打扰了,这就先回了。”
夏定波张张嘴,只能挥手叫他们走了。
旁边的官差不甘的抬头瞧了夏定波一眼,“老大,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不走还能怎么着?”夏定波猛瞪了手下一眼,心中却在想着旁的事。
林远县的县老爷经常会与县学里的王先生吃饭,偶尔他也过去陪过一两次。这吃喝时聊着聊着也就聊到了县学的学子头上。
县老爷是举人出生,又是清贫的家世,在林远县这犄角旮旯已经连任了两届,一届五载,已有十余年,其实按照他的政绩升个一两级着实没问题,可上峰不看重他,在那把着就是不给他升迁,县老爷也是郁闷的紧。
一来二去难免与王先生倒苦水,一个是才华满溢却屡考不中的教学先生,一个是郁郁不得志的小官,共同话题实在是多,时日一长,王先生就与县老爷成了好友。
来往的次数多了,王先生也会时常在县老爷面前提他那些学生,王先生常说的学生有两个,其一就是赵举人家的大儿子赵烨磊,其二就是张家张元礼。
若是以后这两个少年人能一朝入得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