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二人齐齐转过头去,见郎君睁开了泛着猩红的眸子,右臂横放在曲起的膝盖上。他低声问道:“朔,你可查出些什么了?”
&esp;&esp;苏朔将密函递过去。他的职责是贴身保护郎君,自会有其他隐卫调查江晚宁的产婆。待郎君看完了信笺,苏朔补充道:“属下办事不力,还未查清女婴身生父母的死因。不过属下已着人奔赴永宁,想必不日后便能查出当年隐情。”
&esp;&esp;郎君阅了信,复又卧于椅上。
&esp;&esp;泛黄的信笺覆在他的面容,遮住了他渐渐攀升至放诞的唇角。
&esp;&esp;摇椅轻晃。嘎吱,嘎吱。
&esp;&esp;如此令人心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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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江晚宁回到院里,才知道姨娘派人来过。
&esp;&esp;“那时候姑娘还在屋里睡着呢,奴婢便没有让陈嬷嬷进来。”冬温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默不作声地取下江晚宁衣领上的花瓣,“陈嬷嬷还将姑娘好一番笑话,说姑娘春困成这样。”
&esp;&esp;江晚宁心如鼓点擂动,呐呐点头。
&esp;&esp;“是……是呀。”
&esp;&esp;江晚宁迈入浴桶,一双美目被水汽氤氲得迷蒙。她乖乖地攀在香樟木桶边缘,看着冬温在水中放入兰草香芷,“陈嬷嬷过来做什么,是不是姨娘那儿出事了……咦,今日沐浴为何要放这些东西?”
&esp;&esp;“陈嬷嬷过来就是为了这事儿呢。”冬温笑了笑,“今儿个傍晚,昭怀长公主那边命人送来了请帖,邀姑娘三日后出席花朝宴会。夏姨娘说姑娘再等小半年便及笄了,理当学会和京中女眷交际,这才命奴婢取了兰草为姑娘沐浴。”
&esp;&esp;江晚宁没吭声。她有点儿不太想去。
&esp;&esp;“冬温你说,我明日能不能见到弄溪?”
&esp;&esp;“沈家女郎啊……”冬温轻轻一叹。
&esp;&esp;沈弄溪从前是江晚宁的闺中密友,不过她前年出嫁今年丧夫,夏姨娘觉得她和一个孀妇玩在一起不像样子,便三令五申地命二人断绝了来往。江晚宁当然是不肯的,然而沈弄溪是个聪慧的女郎,看到自己不受欢迎便不来了。
&esp;&esp;“她为丈夫守孝三年,应当是不在的。”
&esp;&esp;江晚宁出了浴桶,晶莹剔透的水珠缱绻地从她身上滚落,在地板上洇开一团水渍。少女的身段正如春日的花苞蓬蓬地生长,冬温伺候她穿上贴身衣物,觉得又有些紧了。
&esp;&esp;“姑娘哪儿都生得好,未来夫君见了必然欢喜。”冬温见她眉目蔫蔫的,有心安慰她,“杜郎君可是个潇洒美少年,断不会像沈女郎的夫君一般。”
&esp;&esp;江晚宁并不关心杜从南怎么样,她都不曾见过他。即便他再怎么生得风流倜傥,恐怕也比不过她的四哥哥。
&esp;&esp;江晚宁觉得及笄真不好。弄溪因为及笄嫁给了个混蛋夫君,甚至还和她舅舅闹翻了脸。江晚宁想到这个,心中不禁一跳,她不会也会因为及笄而和四哥哥闹翻脸罢……
&esp;&esp;三日后的清早,江晚宁就被冬温凉夏拉出来摆弄了。她平日不饰雕饰本就貌美,今儿个仔细雕琢了妆面点缀了鬓角,活脱脱像一个桃花仙姬。
&esp;&esp;江晚宁不情不愿地上了去公主府的马车。
&esp;&esp;昭怀长公主是圣上胞妹,公主府的规格气派自然不必说。四面的厢庑游廊玲珑精致,江晚宁走得脚都酸了,才到了树木山石遍生的园子。她不想过分地惹人注目,便以绯色桃花扇遮面,不声不响地入座。
&esp;&esp;未时一刻,公主被一群穿红着绿的小丫鬟们簇拥着来。她嫁人已有三载,行动之间袅娜多姿,脚踩蓼花苇叶都叫人觉得摇摇落落,惹得人人都往她的丰熟腰臀上看。
&esp;&esp;昭怀公主偎着大理石大案,眼神一勾。
&esp;&esp;“这是谁家的小女郎,生了一副天仙样?”
&esp;&esp;女眷一怔,朝着公主指向的地方瞧去。
&esp;&esp;有人嘴快答了:“那是楚国公家的千金。”
&esp;&esp;昭怀公主当然知道她是江鹤的女儿,她甚至在早两年就知道了。美人对美人对态度,要么就是欣赏要么就是仇视,昭怀公主的态度是后者。她在几年前的花宴上见识了江晚宁的姿容,如她所想的一般,江晚宁在这两年里已出落得绝色。
&esp;&esp;昭怀公主不喜她,又不得不巴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