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大晚上不睡觉,非要看鸟。
&esp;&esp;等拎着鸟笼进了屋,安白看着郎君取出夜莺一阵揉揉捏捏。尤其是拎着夜莺折断的右翅看了又看,看完后又让安白把笼子挂回去了。
&esp;&esp;安白百思不得其解地回去拴鸟笼,蓦地听到了从房间里传出来的低压笑声。那笑声如冰凉的朝露一般浸入皮肤,大半夜的,让人毛骨悚然。
&esp;&esp;江愁予卧于榻上,沉沉闭眼。
&esp;&esp;终于想明白了,从前是他太过心急,才使得夜莺断了翅膀。他总归是舍不得她丢胳膊断腿的,那只能慢慢地来。就像是温水煮青蛙一般。
&esp;&esp;她不会察觉到他的热切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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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四月谷雨,是国公府二郎君的生辰。
&esp;&esp;江少轩作为楚国公的嫡子,于此事上自然要大办。府邸里摆了百桌筵席不说,便是连朱红大门前的石狮子上都绑了喜庆绸缎。圣上倚重楚国公,亲赐了百壶酒,还许他服用僭侈。
&esp;&esp;富丽堂皇的厅堂中觥筹交错,其中不乏心思活络的人上前卖个脸子,盼着能和江少轩攀扯上几分关系。等来日端王登极之后,或许能从其中分得一杯羹。
&esp;&esp;太中大夫王瑜酒过三巡,脚底一时轻飘飘起来。他咳嗽一声示意众人安静,举起酒樽遥遥冲着主位上的江二郎敬去:“……恭祝二郎君的话旁人说过万万遍了,王某便不说了罢!不过王某听说杜家二郎不日后就回来啦?”
&esp;&esp;江少轩颔首:“估摸着明后日便回了。”
&esp;&esp;“当年王某随百姓送杜小将军出城时,惊鸿一瞥,到现在也忘不了。今儿个在筵席上细细打量一番二郎君,可不是觉得他是随了二郎君嘛!”王瑜嘻嘻道,“他和二郎君真是有缘,如今又做了的妹婿,盼他能佐着二郎君,出将入相!”
&esp;&esp;众人哗笑,揶揄目光纷纷投向席上一角。
&esp;&esp;江晚宁没想到这种事都能牵扯上自己,只得佯装羞赧地低下头。
&esp;&esp;她坐的这一桌皆是女眷,听到这话后叽叽喳喳地揽住江晚宁问这问那。
&esp;&esp;“他们都说杜郎多俊,他长什么样子?”
&esp;&esp;江晚宁老老实实地:“我也不知道。”
&esp;&esp;她是真的不知道。她只从夏姨娘的嘴里听到过关于杜从南的只言片语,说她小时候看他好看,玩儿过家家时也只要他做夫君。十多年了,江晚宁将这些事早忘光了。更别说记得他长什么样。
&esp;&esp;“那、那你喜欢他吗?”
&esp;&esp;江晚宁一怔。
&esp;&esp;她从小到大都没把这两个字用在男子身上过,她更察觉不出话本子里男女目光相视时的心悸,反倒是有种触碰不到的陌生。
&esp;&esp;那个问话的女孩子被身边的人打了一下。
&esp;&esp;“你说什么呢!”
&esp;&esp;“杜郎出于世代簪缨之族,在这一辈里又是出了名的俊秀,怎会有人不喜欢他。你说的什么傻话呢!”
&esp;&esp;那问话的女孩子回过神,和身边的人笑着抱作一团。
&esp;&esp;主位上,江少轩也颇是高兴的。
&esp;&esp;他听多了奉承之词,千篇一律得快把耳朵磨出茧子了。那杜二郎家底殷实不说,在军事筹策上渐渐崭露头角,得了这么个妹婿,的确为他脸上添光。这般想着,他痛快地吃下王瑜递的酒。
&esp;&esp;酒酣之余,身边小厮急匆匆跑到他身边。
&esp;&esp;江少轩笑容一僵:“她——她来干什么?”
&esp;&esp;“长公主说她给您备了一份贺礼。”
&esp;&esp;江少轩掷杯,眉目之间透出几分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