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既知道自己办事不利,不继续去找人而来找腓腓是何种道理?”未等江晚宁开口,江愁予已经冷声打断,“难不成我好吃好喝地供着你们吃穿,养了一群只做摆设的饭桶?”
&esp;&esp;安白冷不丁被凶了下,没敢多还嘴。
&esp;&esp;一方面他是顾及着郎君初初醒来,不想说些不好听徒惹他生气;一方面则是他畏惧着郎君,确实不敢还嘴。安白默默在外面站了一会儿,见郎君迟迟不让夫人出门,叹了声气,让侍卫继续去找人。
&esp;&esp;房间里,江晚宁忍不住微微觑他一眼。
&esp;&esp;江愁予笑:“怎么了?”
&esp;&esp;“你怎么不让他们问,万一我知道……”
&esp;&esp;“那个人用剑抵着你,你颈上已冒出些许血珠了。你素来娇弱,从前在楚国公府时最怕的人便是长相粗陋、腰佩大刀的莽汉。”江愁予吃力地伸手,微凉的手背轻触她的一下,“你被歹徒挟持的时候脸都吓白了,我总不能,让你再去回想那一幕。”
&esp;&esp;现在想想,似乎也是的。
&esp;&esp;每每她惊魇醒来,他给她揽到怀里哄的时候,从不过问她在梦境中的所闻所见。
&esp;&esp;“你不是说,劫持我的人可能是和你我相熟的人吗?”
&esp;&esp;“这不过是我的一种揣测,不过看着那个歹徒的模样,我多半是猜对了。”失血过多让江愁予眼前一阵阵地发黑,他闭着眸,没有察觉到她苍白如纸的神色,“此人可能是江府的人、杜府的人……或者是他们的下属。尚未掌握十足的证据,还不好说。”
&esp;&esp;江晚宁道:“应当不是二哥哥,二哥哥食指上有一处伤疤。我注意到那个人食指上没有。”
&esp;&esp;“这也不好说的,腓腓。”江愁予耷眼,落漆长睫遮掩着眼窝处的青黑,他的声音渐渐有些疲惫地低沉下去,“人的生活习性是可以改变的,有些逃犯为了摆脱追杀会自毁容貌,有些则会往靴里填充垫子来掩饰身高……譬如杜从南,从前他习惯先迈右脚,如今却变了……说不准你二哥哥在手上涂抹铅粉,粉饰食指的伤疤。”
&esp;&esp;“这件事我会处理的,你不必担心,嗯?”
&esp;&esp;江晚宁低低地“嗯”了一声。
&esp;&esp;“我有些乏了,不若先歇下罢?”
&esp;&esp;何止是乏了,他的每一次吐字发音都能引起五脏六腑剧烈地抽痛。
&esp;&esp;江晚宁轻轻点了下头,蜷着背,安静地躺到了床榻里侧。
&esp;&esp;帆船一般的月牙在靛蓝色的油状夜晚里航行,突破了层层叠叠的云雾,擎着光亮映着地面的皑皑积雪。江晚宁一旦受过惊吓便很难睡着了,她有些害怕,害怕外面一阵阵疾卷而来的风,会不会把这座宅院摧垮成一座废墟。害怕风不是风,是锦衣卫捉拿逃犯时衣料摩挲的声响。
&esp;&esp;江愁予累极,扔抽了几分神留在她身上。
&esp;&esp;听到身边小女郎窸窸窣窣的声响,他艰难地转了一下身。
&esp;&esp;“怎么了?”
&esp;&esp;“在想事情。”
&esp;&esp;江愁予忍耐剧痛:“想……想的什么?”
&esp;&esp;“没什么,就是胡思乱想罢了。”
&esp;&esp;“我爱听,说给我听听罢。”
&esp;&esp;“我只是突然想到,我有好几日不曾见过苏朔了。倘若今晚他在场,凭借他的身手,或许你就不会受这么严重的伤,那个刺客也有可能被他当场捉拿了。”江晚宁嘴上这般说,心里头却重重呼出一口气,庆幸他不在。
&esp;&esp;“他被我罚了……暂时不在府上。”
&esp;&esp;“他惹你不高兴了,做不该做的事情了?”
&esp;&esp;“……他确实做了不该做的事。”
&esp;&esp;“你罚他什么了?”
&esp;&esp;“只是按照常规流程施以小戒罢了。”
&esp;&esp;怕吓到她,江愁予只简单地提了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