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轻尘眼中有空茫的沉静:“是啊,皇兄待我也很好,锦衣玉食,轻裘宝马,那时我也懂事了些,两年后父皇去世,皇兄登基,册立了太子,更是把我送到了白鹿山习武。”
长叹一声,无尽的遗憾和悔意:“只可惜我最终都没能见父皇最后一面。”
贺敏之心情激荡,不禁道:“其实我……”
接触到檀轻尘黝黑的眸子,立刻闭上了嘴。手指却轻轻颤抖。
檀轻尘似未听见,声音有些恍惚:“我弹首曲子给你听罢。”
倒茶洗了手,横过大圣遗音,修长白皙的手指抚上琴弦,正是一曲《有所思》。
琴声清润低沉,层层叠叠的忧伤充满了院落,被琴曲所惑,贺敏之只觉得心中苦楚悲凉,不可压抑,沉重的情绪海水般漫过头顶,压得心脏近乎停滞,眼前一片昏暗,难受得几乎要哭出来。
正彷徨无助间,只听耳边檀轻尘的声音格外轻柔温和,直贴肌肤的舒适:“敏之,是不是很难受?”
贺敏之扯开衣领,额上已有晶莹的汗珠:“嗯……”
“那么,你好好听我说,答完我的话,就会舒服了,好不好?”
“好。”
檀轻尘微笑,目光深邃,开始从无关紧要,不太会激起意识中反抗的问题开始问起:
“你刚才是不是听了一个故事?”
“是。”
“关于谁的故事?”
“檀轻尘。”
檀轻尘发现自己很喜欢这三个字从他口中说出,带着些江南口音,杨柳拂面的柔和,却又清爽得干脆。
“告诉我,你听完什么感觉?”
贺敏之却静了静,目中竟有泪珠滚落,良久方道:“檀轻尘……真的和我很像,一样的可怜。从小喜欢他的人就死了,伤心得很,却不敢说,惊才绝艳,也不敢显山露水,只能藏着掖着,他那么骄傲的人……偶尔忍不住露了锋芒,还要提防着被人害了……”
泪珠仿佛滴到了檀轻尘久旱的心里,只觉得烫得心都痛了,手指一颤,角音变了征音,贺敏之雾气氤氲的散乱眸光似乎开始微微凝聚。
忙定神弹奏,凝视着贺敏之,眼神如古井无波,淹没了他的神智。
“你叫什么名字?”
“贺敏之。”毫不迟疑的回答。
“是真名吗?”
“……不是。”
声音越发温柔,听在耳中,浑身如在暖洋洋的水里:“很好,你真名是什么?告诉我。”
“……”没有回答。
“你不叫贺敏之,告诉我你的原名。”
贺敏之玉白的额头上密密的起了一层汗,咬着唇,神情痛苦,却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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