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也不全是,&rdo;他想起那天乱成一团的思想斗争来,被臆想中的酒意驱使,到底还是开了口,&ldo;很幼稚的理由……你其实能猜到的,对吧?&rdo;
天冷,脚步就不自禁地加快,走得急了又呛着冷风,让他的话音有些发抖:&ldo;我小时候性子很直,每次被他‐‐你别吃醋啊,是你问了我才说的,被那个朋友捉弄就老是生气,一生气就凶他,弄得他好几次眼泪汪汪的……当时觉得是他先欺负我,被凶了也是他活该,肯哄他就不错了,后来想想,他应该也挺难受的,可惜没机会道歉了……&rdo;
&ldo;是他活该,&rdo;枕霄就忍不住皱眉,语气冷得和那句&ldo;你就当他死了&rdo;如出一辙,&ldo;不怪你,不用道歉。&rdo;
&ldo;又吃醋啊‐‐听我说完嘛,我是想说,小时候不懂事才会反应那么大,现在知道克制了,就不凶你了……之前脾气不好,吓着你了,我尽量改。&rdo;
枕霄一惊,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的&ldo;之前&rdo;是指过去一个月,没想通他从哪里得出自己能被那种程度的暴躁吓到的结论,正想反驳,转头却发觉他的神情有些异样,似乎与愧疚或温情都相去甚远。
然而还没等他看清,那一晃而过的冰冷情绪就被妥善掩藏,消失殆尽了。
第67章矫枉过正
&ldo;大半夜的蹲在这儿,冷不冷啊?&rdo;
手腕被人扣住的时候青年还在打字,联系人的备注是&ldo;高启炀&rdo;‐‐下一秒他的拇指被人倏然反折,手机&ldo;啪嗒&rdo;一声摔到地上,随之而来的就是近于骨骼碎裂的不祥动静。
始作俑者撑着膝盖弯下腰来看他,略微歪着脑袋,墨黑的眼底锋芒如刀,正是他所谓的跟踪对象。
&ldo;我操!姓夏的‐‐&rdo;钳着他拇指的手不知用了什么技巧,始终维持着让他疼痛难忍却不伤及骨头的角度,青年发了狠地挣扎,竟没能挣脱对方的钳制,反倒被趁势掀翻,狠戾的膝击砸在下腹,逼出他一声惨叫。
&ldo;怎么又是你,&rdo;夏惊蛰松了手,转而捏着他的下巴逼他和自己对视,半跪在他身上冷声道,&ldo;刘颂是吧,我记得你妹当时在医院哭着找你来着,怎么出来了还是跟着那个傻逼混,不怕哪天把自己混进局子吗。&rdo;
他到底不想真的动手,哪怕是夜深人静的街巷岔路,他依然错觉黑暗处有一双眼睛,一刻不离地盯着他,将他一切过错记录在案‐‐青年的拳头裹着风袭来,被他面无表情地偏头躲过,还有余裕在心里吐槽一句前摇过长,实在上不了台面。
&ldo;你也知道我家有钱,&rdo;夏惊蛰看着他说,&ldo;我的柔道教练带出过不止一个世界冠军,也不会放任我绣花枕头似的就出师来丢他的人,没有武器,跟我单打独斗的胜算有几成,你自己想。&rdo;
刘颂啐了一口,呲牙冷笑:&ldo;娘娘腔,装什么逼呢,你敢吗?&rdo;
&ldo;妹妹还在上小学吧,今年的学费凑够了吗,&rdo;夏惊蛰垂下视线,卡着人下巴的手略微下移,握住他喉咙处急促的脉搏,话里带着浅淡的怜悯,仿佛透过他看向一群类同的人,平静地答非所问,&ldo;我不知道高启炀能给你什么,但如果你想,我可以在家里的分公司给你和你妈找个活干,有员工宿舍,足够你们一家三口住,高启炀也不敢去那里找你的麻烦。&rdo;
&ldo;少唬我了,你这种人哪来那么好心……&rdo;
夏惊蛰似乎想笑,最终也只是轻哼一声,略微眯起眼,猫似的盯着他看:&ldo;我是哪种人?&rdo;
‐‐&ldo;你怎么知道没人叫我活菩萨?&rdo;
青年眼底的动摇一晃而过,又被狐疑取代,甩开他早已放松的手,拧眉反问:&ldo;画饼谁不会啊,你当我是你这种傻逼高中生吗?&rdo;
&ldo;签合同入职,临时工,年后能不能做下去全凭你自己表现,我只是提供机会,&rdo;夏惊蛰语气平常,无端想起不久前枕霄说他打架也像调情,就一跃起身,向后退了两步,&ldo;如果我想画饼,会现在就给你转一笔钱,明天再去报警,或者告诉你妈,说你半夜打劫‐‐刘颂,我就是这种以德报怨的傻逼,要降温了,想接着在冷风里蹲我,还是规律地工作下班就能回家,你自己选吧。&rdo;
长久静默,只剩下风声呼啸,卷走两人间若有若无的对峙。
刘颂捂着腹部翻了个身,起不来似的赖在地上,良久,吐出一团浑浊的热气,自嘲似的哼笑一声:&ldo;……你当是什么热血漫画吗,还嘴炮,以德服人……&rdo;
夏惊蛰没说话,嫌冷又不能表现出来,藏在厚外套里的手指摸摸索索,攥紧了原本属于枕霄的那层西服‐‐这套说辞最初只是个备选方案,他的plana是对包括高启炀在内的所有人视若无睹,捱到高中毕业就出国,当个彻头彻尾的英勇懦夫,走之前说不定还会去找一找当时被他救下的那个女生,确定她会如自己所言考上大学离开这个城市,彻底摆脱这帮混混的纠缠。
但这仅限于他孤身一人随时能走的时候,现在时移势易,多了个名正言顺的男朋友,远走高飞那一套是用不上了,还要担心身后的烂摊子连累到枕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