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结一滚,枕霄垂下视线,在顺势实施计划和替人吹干头发以免着凉之间选择了后者,伸手把他潮湿的发尾拨到一旁,又拉起衣领将那片皮肤妥善盖住,然后欲盖弥彰般加上一层被子:&ldo;我去拿吹风机。&rdo;
大约是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反常了,夏惊蛰沉默了几秒,然后理智回笼似的,突然一把扯过被子蒙住脑袋,声音闷闷的听不出情绪:&ldo;……我自己会吹。&rdo;
‐‐到底还是没拗过枕霄,被他仗着身高差摆弄成个十分别扭的姿势接受吹毛,像个被人圈在身前的洋娃娃,或者什么坐在主人怀里的宠物。
夏惊蛰优越的画面想象能力在此刻发挥得淋漓尽致,哪怕不刻意去想,也能将两人此刻过分暧昧的模样脑补得七七八八。他受不了对方扑落在他耳侧的、比热风还要灼烫缱绻的呼吸,下意识撑着枕霄的大腿坐直了,又被背后的人恶劣地圈住腰腹,带回到后仰的角度。
枕霄的动作分明很直白,只是那么圈抱着,也没有趁机作乱的意思,然而被他隔着衣服碰到的地方还是无可救药地热起来,牵连出臆想中更甚于抚摸的暧昧。
&ldo;……你是流氓吗?!&rdo;夏惊蛰听见自己隐隐发抖的声音,像从喉咙底里挤出来,哑得厉害。
&ldo;不是,&rdo;枕霄就把风调小一档,好让自己的声音更理直气壮地传进他耳朵里,&ldo;是你男朋友‐‐你说过要对我好一点儿的,不能生气。&rdo;
不是耍流氓,是名正言顺的调情。
夏惊蛰心想自己哪里是生气‐‐要生气也该是恼羞成怒,第二个字占了百分之八十‐‐却被他那句&ldo;男朋友&rdo;晃得一怔,到底没能说出反驳的话来,像是被他过分自然的语气绕了进去,开始接受此情此景其实并没有什么问题的荒诞事实,也就不再试图挣扎,不知不觉放松下来,枕在对方温暖的怀抱里,像被妥善顺毛就忘了脾气的猫。
直到头发干得七七八八,对方却依然没有停下的意思,反倒将风调整到最热的一档,不远不近地在他耳朵附近徘徊,烫得他有些难耐,才忍不住开口阻止:&ldo;已经干了,别吹了……&rdo;
枕霄知道他耳朵敏感,听清了也装作没听清,低下头去凑到他耳边问:&ldo;说什么?&rdo;
惯常清冷的嗓音乍一变得温柔,实在是比刻意引诱更加犯规的反差‐‐夏惊蛰肩膀一僵,下意识扭头想躲,却又撞上另一旁吹风机无机质的热风,脏话就不自觉漏出来,既软又哑,比起威胁更像示弱求饶。
枕霄终于肯关了吹风机,好脾气似的抬手来替他揉耳朵,像什么煞有介事的安慰,然而手指是凉的,覆上滚烫的耳廓只会让他抖得更厉害,说出的话也碎成一段一段,十足狼狈:&ldo;你他妈……到底想干嘛?&rdo;
后来的事他其实有些记不清了,只知道枕霄伏在他耳边又说了些什么,明晃晃的颠倒黑白,却又不给他反驳的余地,恼得他扭身去推,试图暴力反制得寸进尺的新晋男友。
……回过神来灯已经暗了,只剩下床头昏黄的一盏,勾勒出身下人温柔的眉眼轮廓‐‐他坐在枕霄身上,却丝毫没有一点主动权,倒像是赶鸭子上架,而被他压着的人游刃有余,靠在床头抬眼看向他,眼底映出晃动的暖光,像一把细碎的星星。
枕霄似乎说了什么,没有出声,口型让他联想到萦绕在两人之间的湿润气息,橙,脐橙。
然后他猛地反应过来,脑海里充盈的橘子糖就炸成橘黄废料,甜腻得他喘不过气来‐‐枕霄就满脸无辜地坐起来抱他,将他搂进怀里,贴着他的耳朵轻声问,想到什么了,脸好红。
&ldo;……你不是什么都不懂吗?&rdo;直到这时候他还有余裕想自己被骗得血本无归,咬牙切齿地逼问,只是声音断断续续,听起来毫无震慑力,反而有些丢人。
下一秒就彻底没力气想了‐‐耳廓被什么湿热的东西缠上,然后陷入一片温凉的潮湿里,枕霄叼起那一片薄薄的耳垂,磨牙似的用犬齿摩挲,然后用气声反问他,我为什么不懂。
&ldo;自学了一点儿皮毛,剩下的还要等夏老师教我,&rdo;枕霄安抚似的揉了揉他僵直的后背,在腰侧停下来,有一下没一下地捏,&ldo;比如在一起第几天才能接吻‐‐这本漫画是第一天,上一本是第五天,上上本……在一起之前就亲过了‐‐夏老师,那你呢?&rdo;
夏惊蛰被他咬得迷迷糊糊,思考都困难,下意识想推开他的手,却又被心底那点儿改过自新的觉悟拦着,不敢太用力,最终演变成不尴不尬地抓着他手腕,倒像是欲拒还迎:&ldo;我不知道……随你喜欢,我操,你松手……痒……&rdo;
说到最后都沾了哭腔,理智也分崩离析,根本听不清自己说了什么。
他那些用于混淆视听的锋芒失效之后,余下的内里其实是很柔软、柔软到不堪一击的。
枕霄到底舍不得欺人太甚,暂时依着他的意思松了手,也不再折磨他通红的耳朵,等他急促的呼吸略微平复,才复又凑上前去,轻声重复他之前的话:&ldo;随我喜欢啊……&rdo;
&ldo;也不是……&rdo;夏惊蛰想不通他今天怎么回事,明明平时不是多追求亲密接触的人,黏人总是点到为止,看起来也没有急色的意思,倒像是憋了坏心思刻意欺负自己,要逼他说出什么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