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微微蹙起了眉,淡淡道,“去后院看看,也许会有。”
“那你在这里等我,我去一下就回来啊~不要走开哦~~”一边说着,人已经迫不及待的向着正厅侧面的门跑了去。
立在原地的张起灵没有动,只是紧紧攥紧了拳,这是一个月以来第十七次外出时借口上茅厕来避开他……
天真快速穿越侧堂,愈加快速的步子开始凌乱不堪,终于在后院长长的走廊上转了弯,避开人多的地方,身形痛苦的弯了下去……
慌忙自怀中掏出小花给的泥瓷瓶,颤抖着双手倒出一粒墨色丹丸,毫不犹豫的放入口中。
片刻后感觉体内如万根针刺的疼痛渐渐消散了,咳了几声,忍不住呕出一口黑血。顾不上失力的四肢,第一反应却是将身上白衣全部拢起来,不让那黑红的颜色染了衣裳。
而转角处一个人影也在躲着,茫然的望着前方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黄色的纸条攥在掌心,褶皱的纸张是一徘整整齐齐的小字。
愿小哥可以接受我的离开,开心的活着——天真、吴邪上。
身后传来房门开启的声音,张起灵回过心神,发现竟是无尘方丈自房内慢慢踱出来。
怕惊动了转角处的人,张起灵向着有些惊讶的无尘做了个襟声的手示,人便离开了。
无尘依势没有出声,阖上房门走到转角处时正巧与天真撞了个正着。
额上的冷汗还未来及擦,连脚步也是酸软的,手匆匆抹去唇边黑红的颜色,天真微微低头,欠了身准备让无尘过去。
无尘一眼便认出了他,但见他神色慌张,脚步虚浮,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吴施主,可是身有不适?”
闻言天真抬起头望向无尘,到底是忆不起这人是谁,可听他言语,显是与自己认识的,于是恭敬道,“大师……认识我么?”
此言一出,无尘更奇怪了,不过眼下吴邪白发披肩,显是走火入魔所至,更瞧他面色有些苍白,言语间更是软弱无力,只听天真继续道,“大师莫要奇怪,我生了病,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大师有礼,我先告辞了。”
无尘拦道,“吴施主,既然身体不适,不妨歇息一下再走。”
天真摇头,“不必了,已经没事了,多谢大师好意。”
无尘道,“敢问吴施主所患何疾?老衲或许可以助你医治。”
天真轻轻一笑,虚弱着道,“我这病,也许出家了,或可留下条贱命,但是我不想。”已经发作过数次,每每都是念着张起灵的时候,再不懂医也有些经验了,说罢又要离开。
无尘再次拦道,“施主请留步。”
匆匆回房间落下笔墨,片刻后拿出张白色宣纸,折好交予天真手中,望着天真道,“施主,当日朗月剑派内老衲曾观施主面色忧郁,然世人尘事缠身,脱不得、逃不得,有的时候,需知息心即是息灾,若佛门净地可化解施主磨难,施主何不就此了却尘缘。悟了凡尘,便心无一物,也可心留万物。纸张上是老衲经年惮座的地方,施主不记得也无妨,他日若愿听老衲讲惮讼经,净心净世,便按上面的地址来寻,老衲随时恭候。”
天真将折纸收好,虽然明知道用不上,还是恭敬的回了礼,“多谢大师美意,告辞。”
☆、第一百六十一章
回到正厅,张起灵果然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收回心神,又是活蹦乱跳的迎了过去。
二人相携回了山角小屋,未进门却被破窗而出的药盅吓了一跳,幸而张起灵眼疾手快,及时拉过天真避到一旁,忽听里面传来小黑憔急的声音。
“花花,你这是何苦,放松些,这件事情急不得!”
“急不得急不得,”小花声音充满了怨忿,“吴邪还有多少时间,你知不知道?”
张起灵心头仿似漏跳了半拍,挡住天真望向里面的视线,便要拉着人离开。
而天真动也不动,对着难得显出心神不宁的张起灵微微笑笑,自天真醒来那一刻,二人都不愿正面去面对的问题,就在这一笑间渐渐明朗开来。
“天真……”
“迟早要面对的,不是吗?”
一瞬间,张起灵竟无法做出任何回应,只望着他的笑,随后听到小黑小花的声音继续传来。
“花花,贵师叔也在想办法,你本来就不懂蛊,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到解除之法,自是难上加难啊。”
小花痛苦道,“我到底学的什么医,吴邪毒发我救不了,麟儿中了蛊毒我也救不了,什么悬壶济世,什么再世华佗,根本狗屁都不是!小黑,我不想看着吴邪死,更不想要哑巴张丢了性命,还有麟儿,他还那么小……”话到尾音,已经变成哀哀的低泣。
这些话,天真有些可以听懂,有些却不可以。为什么小哥会死?还有……
推开张起灵直冲了进去,小黑正抱着跌在地上的小花,任他伤心的泪水浸满衣襟。见了门外的天真,小黑愣了,便是痛哭的小花也抬头望向他,身后张起灵失魂落魄的样子说明了一切。
天真蹲下身,衣袖轻柔的拭去小花的泪渍,这个可爱娇贵的师兄,从前他是最喜与自己拌嘴斗气、甚至争风吃醋的,讨了便宜继续卖乖,吃了亏加倍的讨回来,是他二人相处的独特之处,但是心底却将彼此视为最亲近的亲人,因为只有最最亲的人,才不会怕对方与自己计较,得与失都不会挂在心上。而这次醒来后,小花很少出现在他面前,十二个时辰有十一个都待在药房里,每晚睡的时候药房的烛火燃着,睡醒的时候他仍在里面忙着。擒着泪水的一双大眼下深深的一层黑色,若不是知道他还是那个小花师兄,天真怕是要认不出了。
“小花师兄,谢谢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