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郑平将最后一本文书放下,徐徐起身。
铿锵的剑鸣声响起,郑平配剑出鞘,月下任舞。
剑风时而凌厉,时而沉稳,时而巧变,时而奇诡。
但舞剑的人,儒雅而沉稳,又仿佛如那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轻微的步伐声响起,胡昭小心翼翼的来到客舍庭院。
见郑平在月下舞剑,胡昭也不敢惊扰,但那双精明的小眼睛中却多了一丝惊讶。
“这剑术,一般的刺客都近不了身。”胡昭下意识的想。
待得郑平呼气而立,收剑回鞘,胡昭这才近前递上文书,言语恭敬:
“县丞,这是明日赴会的人员名单,烦请过目。”
郑平扫了一眼文书,却见“华缉”的名字位于文书首位。
而华缉之下,则有五十人的姓名、籍贯和势力简介。
内容一目了然。
“胡昭。”郑平回到石桌前,将文书放下,一双睿眼扫视胡昭:“你很聪明,也很会审时度势。”
“依你往日德行,县尊本是容不下你的。”
“但念你政务精熟,有实干之才,我亦不想你这一身才学埋没于泥垢之中。”
“若你能勤修德行,今后前途即便是一郡太守亦能胜任。”
这明显暗示的言语,胡昭又如何会听不明白?
“下官谨记县丞教诲,今后必定勤修德行,不辜负县丞的厚望!”胡昭言溢于表,暗暗松了一口气。
郑平自石桌上取出一本左伯纸装订的书册,递给胡昭:“《律令》一道,向来晦涩难学,如今精研《律令》的士人亦是极少。”
“令尊昔日于家父门下求学《律令》,想必留有家风。”
“这本《律令》,是家父几经校注后的最终版,今日赠于伱,望你莫忘了令尊在世时的教诲。”
胡昭的瞳孔瞬间紧缩。
虽然自称郑玄门人,但胡昭的父亲其实也就郑玄几千门人弟子中不起眼的一个。
估计郑玄都不记得胡昭父亲的名字。
求学律令,也就听了几场郑玄的聚众授课,不似孙乾、国渊等门人能得到郑玄一对一的授课。
胡昭更不用提了。
父亲早逝,所谓的家风传承也就家中的藏书来充充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