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离开府衙直接就朝着织造纺而去。马车疾行,片刻不敢耽搁。
等到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吴总管上前叩门,等了一会,守夜人提着灯笼出来,赶忙将门打开,“老爷,您怎么这时候来了?”
谢承大步往里走,“去把管事叫出来。”
管事匆匆赶来,一看到谢承的面色就知道出事了,他大多时候不苟言笑,像现在这样怒沉着脸的都样子屈指可数。
管事微曲着背道:“老爷。”
谢承吩咐他,“你去将送入宫的云锦留样拿来。”
谢承翻看过所有纹样织艺都是没有问题的,问题不出在这里,结合之前一连串的事情,他闭上眼心沉了下去。
管事见状不对,忙问:“老爷,可是出什么问题了?”
谢承不作回答,沉着脸对吴总管道:“去把大少爷二少爷都叫来。”
事到如今,他已经能确定是有人在背后针对谢家,可会是谁,又能是谁有这个本事在背后搅起风云!
赈灾的粮食再到云锦…何其相似!每一步都是在让谢家覆灭,绝不是生意场上的对手有能力做到的。
谢家数辈盘据江南百年,握着半数的经济命脉,但却无人入仕,朝廷有忌惮也不是一日两日了……眼下的桩桩件件让谢承后背发凉。
此事可大可小,不过都是皇上一句话的事。
林伯南只给了他半个月的时间,除去六七日的路程,剩下一半的时间想要将赶制一批同样品格的云锦出来,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夏云在书房外轻声禀报,“少爷,老爷请您过去织造纺。”
谢蕴清正抱着苏语凝在看书,还是那本《笠翁对韵》,怀里的小姑娘已经哈欠连天了,每每她闹着不肯睡的时候,这招一定管用。
谢蕴清合上书,“等我回来再教妧妧八齐。”
苏语凝抬着雾蒙蒙的眼睛,含糊不清的嘀咕,“等你回来我已经睡着了。”
还怕他不信,将手心贴在嘴上,软软的打了个哈欠,像猫儿叫一样。
谢蕴清嗯了一声,“要是睡着了……那便算了。”
苏语凝抿着唇角偷偷笑,谢蕴清看在眼里也弯起了唇,眉梢眼角皆是爱怜。
谢蕴清站在床前看了她一会儿,小姑娘拥着衾被一动不动,真是很认真的在睡了。
他微微一笑,走了出去。
夏云守在院里,汪殳则跟着他一同出府。
等他到时,谢予安已经在里面了,管事面如土色的站在一边。
谢予安看着他讥嘲道:“大哥可算是来了。”
谢蕴清没有回应,他看了眼铺开在长桌上的云锦没,对谢承道:“父亲深夜叫我过来,想必是有急事。”
谢承言简意赅了说了来龙去脉。
谢蕴清折紧眉心,“照父亲这么说,那一定就是路上有人做了手脚或是调包,为的就是要陷害我们。”
谢承眸光愈寒,沉了脸点头,“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怎么解决最为关键。”
管事已经乱了方寸,“十天的时间,就算把整个江宁的绣娘都找来,没日没夜的织也是来不及的。”
“就算时间来的及,织锦所用到了金线和雀羽也都根本不够。”谢予安没好气的说,“如果只是普通的纹样还可以送其他的作坊采买凑齐,可送入宫的纹样都是专门绘制设计的。”
“二弟所言倒也不是不可行。”
谢予安侧目看向他。
谢蕴清道:“除去用做圣上制衣的那几匹纹样特殊,其余的无非是赏赐后妃以及朝臣的,都是些大同小异的花样,无非是精巧程度,我们只需赶出圣上所用的那几匹,日夜不休,应该是来得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