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抱歉些什么。
少年却没有答语。
他靠在床上,已经睡着。双手一直蜷缩紧握着,婴儿的姿态。
阿衡叹气,把自己床上的被挟了过来,盖到了言希身上。
确认他在熟睡,她才悄悄,把他轻轻地安置平躺在床上,看着他的头缓缓
沉入软软的枕头中,熟睡安然的姿态。
半夜,烧了热水,拿毛巾敷了几次,又所幸只是低烧,碾了一层汗,快天
明时,少年的体温已经恢复正常。
她一直在思索着,言希对她说这些话,又有几分是愿意让她知道的。
因为,生病的人太过脆弱,脆弱到无法掩藏自己。可不加掩饰的那个人,
不在尚算熟悉的她应当看到的范围之内。
她不确定,言希清醒的时候,依然期待她得知这个事实。
多年以后,尘埃落定,问及此,言希笑了——“只是发烧,又不是喝醉
了。”
那些话,确实是真切地想告诉她的。
阿衡摇头,她不觉得言希是乐于倾诉的人。事实上,很多时候,因为埋得
太深,让她颇费思量。
言希犹豫了,半晌才开口——“阿衡,虽然我从不曾说过,但当时,确实
是把你当做未来的妻子看待的,即使你并不知晓内情。因为,我始终认为,夫
妻之间,应当坦诚。”
阿衡苦笑。她和言希,一辈子绕不过的劫。
言希恢复意识时,已经是清晨。透过窗,湖面结了一层淡淡的雾色。
他轻轻动了动指,想要起身,却觉得身上很重。
一层被,两层被,还有……一个人。
言希挑了眉,恶作剧地想要推开女孩,却发现女孩的手紧紧抓着自己的左
手,瞬间,静默在原地。
他皱了眉,半晌,散了眉间的不悦,笑了笑,轻轻推开女孩的手,小心翼
翼地下了床。
他伸了懒腰,觉得自己一夜好眠,可惜,身上黏黏湿湿的,满是汗气。
他厌恶地嗅了嗅衬衣,鼻子恨不得离自己八丈远,无奈不现实,长腿迈出
船舱,对着船头喊了出来——“呀,我要上岸,少爷要洗澡!”
带着稻草帽的老渔人笑了,朝他招了招手。
阿衡也笑了。
她刚刚就醒了,但是怕言希尴尬,便佯装熟睡。
可是,这会儿,是真困了。
终于,上了岸。
湖中的雾色,也渐渐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