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念很沉,平日里陈翎抱就有些吃力。
现下一身裙衫,仿佛看起来还要再重些。
沈辞收起思绪,快步上前,“我来抱。”
陈翎轻嗯一声。
沈辞从她怀中接过阿念,陈翎怕吵醒他,稍稍躬身,沈辞再次见到她颈后的一抹莹白,耳根子又不由一红,遂而避开目光,“上马车吧。”
陈翎不知情,应好。
“有劳邓翁。”沈辞和陈翎都与邓翁作别,邓翁又看了看趴在沈辞肩头,一面睡着一面皱着眉头的小阿念,有些不舍。
应当是小孙子走的时候也是这般年纪。
邓翁多看了两眼,温和道,“都走吧,别迟了。”
晨间风寒,沈辞抱了阿念先上马车,陈翎留在最后。
“邓翁,这个留给您。”陈翎上前,将手中的那个竹编蚱蜢递给邓翁,昨晚吃阳春面的时候,邓翁看了阿念手中的那个竹编蚱蜢许久,虽没开口,但陈翎看得出来,也猜得到应当是早前邓翁的孙子有一个。
邓翁眼眶有些,接过的时候手微微有些颤抖,“多谢了,主家。”
陈翎温声,“邓翁保重。”
陈翎知晓日后应当是不会照面。
邓翁颔首,“主家保重。”
等陈翎上了马车,傅叔才驾了马车缓缓驶离村落。
再看陈翎,仿佛也习惯些了,除了换了身女装之外,神态语气都同早前一样,应当是为了路上安稳的权宜之计。
马车中,阿念安稳睡在沈辞怀中,也习惯伸手挂在沈辞后颈处,应当是不怎么颠簸了,也睡得安稳了,小小的脸蛋上愁容尽散。
陈翎上了马车,沈辞低头避开陈翎目光,没敢多看。
昨晚和今日,陈翎都上了些许淡妆,所以是陈翎,但又看不出是原来的陈翎,分明是同一个人,但全然两幅模样,不仔细看根本认不出来,比带那张面具还要稳妥。
只是这幅模样的陈翎,他还有些不适应。
他抬头稍许看了她一眼,见她正好在低头牵了牵绣花鞋上的草屑,应当是方才在邓翁苑中沾的,因为低着头,所以眼眸微垂着,羽睫倾覆,藏了春色几许。
她要抬头前,他及时收回了目光,没让她看见。
但想到这一路她都要一直女装,沈辞的目光有些不知道往哪里放……
陈翎也明显察觉沈辞的话少了,在马车上的时候,基本不做声,也会特意避开她目光。
终于,陈翎忍不住,“沈自安!”
沈辞才不得不看她——眸间的熟悉眼神,睿智明锐,声音也同早前无异,但凡认真,便携了君王威严。
陈翎沉声道,“你要看不习惯我扮女装,你自己来?”
沈辞:“……”
陈翎看他,“沈辞,你要别扭到什么时候?”
沈辞喉间轻咽,一语带过,“我是在想昨晚的驻军……”
陈翎微顿。
沈辞继续道,“有没看出来,昨晚那批驻军我们昨日晌午在凉茶铺子遇见过?”
轮到陈翎意外,晌午?凉茶铺子?
陈翎是有印象,在凉茶铺子遇到的那二三十个驻军都是自怀城方向来的潭洲驻军。
她当时怕惹对方生疑,所以特意避讳,没怎么看这些驻军,所以不曾仔细留意过这些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