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你会当真……”天枢感触良多。关于若即和殷飒的婚约,他是自小就知道的,却从来没有当真过。毕竟,真要论起辈分来算,那位殷飒还是君怀仞、君怀罗兄妹的表弟,也就是他和若即的表舅。
殷飒自幼爱慕君怀仞,无果。若即出生后,他便一厢情愿地向君怀仞提了亲,表示将来要娶这个小娃儿为妻。君怀仞以为他是闹着玩的,就随口说了声同意,不想殷飒竟然当了真,自若即懂事起就向他灌输两人的夫妻关系,企图先下手为强。
“习惯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力量——”若即幽然道。他向来清心寡欲,除了天枢和若离,就没什么好喜欢的,知道自己长大后会嫁给殷飒,也没有任何抵触,十六岁成亲,十八岁生子,一切顺理成章。
“若即哥哥,我睡了很久吗?”天枢忐忑道,那天发生的事情他真的是记不清了,他只知道,自己费尽力气把昏迷不醒的雍华拽上了岸。
肚子突然好痛,孩子不安地在里面挣扎、翻滚,身体仿佛要被撕裂,他想求救,却不能发出任何的声音,只能坚持着不让自己失去意识,直到那个温柔的嗓音在耳边低语,“孩子,没事了,放心睡吧。”
于是知道自己是安全的,终于放下心防,不再坚持,睡了过去。
“一个半月前,真叔叔在庐州的开云山采药,正好碰到石岩和红鸾、紫鸢发疯一样地找你,才知道你和雍华竟然被“流星”、“流月”甩到山崖底下去了。”若即言简意赅、轻描淡写地介绍了他们获救的经过, “石岩他们在悬崖下找到你和雍华,真叔叔就把你们带了回来。”
“孩子没事吧?”尽管事实近在眼前,天枢仍是忍不住再确认一次。
“现在没事。”若即避重就轻,昆陵真见到天枢时的状况可不是这样。
当时,天枢昏倒在同样昏迷不醒的雍华身旁,两个人身上全都是血,只不过一个是在脑后,而另一个是在身下,情况都十分危险,昆陵真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把两大两小全给救了回来。
因为两个人都伤得很重,而天枢体内往日以内力强行压下的毒素失去压制又有复发的迹象,昆陵真干脆给他扎了针,让他睡着就回来了,又考虑到他刚刚动了胎气,经不起颠簸流离,一行人路上走得很慢,平时十天不到的路程愣是走了一个多月才到。
“是么?那就好。”天枢摸了摸圆隆的肚腹,脸上漾起轻松的笑容,原来他睡了那么久,怪不得孩子长得这么大了,压在腰上又沉又重。他想了想,突然又道:“刚才你说心心的媳妇儿,那是什么意思?”
“真叔叔已经诊出来了,你腹中的这对孩子是龙凤胎。”若即微笑,笑容风轻云淡,他把韩子歆肉呼呼的小爪子从嘴里拿出来,亲了亲,“飘儿,那个丫头我预定了。”
龙凤胎,像喵喵和妹妹那样的龙凤胎,天枢的眼神顿时一亮,对若即后面说的那些内容也就没有多加注意。
“雍华呢,他还好吗?”最后,天枢终于问出这个早就想问的问题,虽说雍华对他有恩不假,但是整件事的起因却是他对他的不良企图,对于他的感受,天枢十分复杂。
“华哥哥早就醒了,不过——”若即欲言又止,似乎有些不好开口。
“华哥哥!”天枢皱了皱眉,“他有什么不对吗?”
若即和雍华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竟连哥哥都叫上了,虽然事实上,他们确实是堂兄弟的关系。
“我现在不好说,等过几天你的身体好点,自己见到他就知道了。”若即说完就要抱着韩子歆出去,“我带心心去找他爹,你再睡会儿,晚上我再来看你。”
又过了十余天,天枢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也得到了昆陵真的允许可以出去走动,于是他终于见到了若即口中“不好说的华哥哥”。
天枢再见雍华的时候,他正和君唯扬在院子里疯得开心,衣裳褶皱、满身泥泞的形象和天枢印象中的翩翩公子判若两人。
“他到底怎么了?”天枢纳闷,不解地望着身旁扶着自己的若即。
由于身怀双胎,天枢怀孕七个多月的肚子竟和常人足月临盆时看起来不相上下,因他前些日子躺得太久,运动明显不足,昆陵真怕到生产的时候胎儿过大、骨缝难开,就让天枢没事到处遛遛,结果他一出来就见着如此惊人的一幕。
“天枢哥哥。”君唯扬看见天枢显得很高兴,丢下雍华就扑了过来,还好天枢反应灵敏,挺着偌大的肚子闪开了他的致命一击。
“大哥嫁给殷叔叔了,还给他生了儿子,天枢哥哥也有宝宝了,你们都不要我了,呜呜……”君唯扬哭得好不伤心,可惜见惯了他这一套的众人都是毫无反应,只有不明就以的雍华走上前来安慰他,“还有我陪着你玩啊,君儿。”
“我不要,你又不是美人,人家要美人啦,可是枭儿都不肯理我了。”君唯扬小朋友思维的跳跃性不是一般人可以跟上的。
“君儿不要我了,我不干……”雍华的表情比他还要可怜几分。
“好啦,华哥哥,你别哭,我陪你就是了。”君唯扬无奈。
“他的头部在坠崖的时候被石头砸到了,醒来就是这个样子,真叔叔说那是因为他脑部有淤血不散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