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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婢子捧着红棕木雕刻梨花的珠宝匣子推门而入，走到妆奁柜前，对正梳洗打扮的容氏福身一礼。

“姜夫人派人来接王妃，奴婢谨记您吩咐，不敢放外人进来，就让他在府外侯着。”

容氏照了照铜镜，不免灰心丧气，梳妆婢子扑了十层洁白细腻的脂粉，都难以遮过那丑陋的乌龟墨印。

真是晦气!

婢子见容氏犯愁，出谋献计，“既然王妃同那姜夫人打过照面，剩下的交易算是稳操胜券，您不若让管家代您出面。”

容氏皱着眉，思索片刻，想起不愿以真面目示人的“姜慧”，想到自己和她同样忌讳露面，也就放下顾虑。

“姜慧给的项链价值连城，如若丢失，你们担得起此责？”容氏责问婢子，自己介意脸上的东西，百般厌恨旁人异样的眼光，“为确保安全，我还是亲自去交易妥当。”

待一炷香时辰后，容氏戴着面纱，跟随来接自己的小厮来到春满院。

大门口，各色的男子红尘一醉，倚红偎翠，风尘女子们迎来送往，风扶弱柳似的，姿态妩媚。

容氏瞥了一眼春满院，面纱下的脸满是轻蔑，见带路的小厮突然要将自己带进去，眼睛瞪大了一倍。

“姜慧当真是让你带我来这种腌臜的地方？我不进去，你让她出来，另寻一地相谈。”

“回王妃，我家夫人说过，倘若您不愿进去，就请将项链归还，合作免谈。”

小厮语气有几分傲，威胁容氏。

容氏脸色一黑，硬着头皮走了进去，目光触及那帮盯着自己看的勾栏男女，觉得这辈子的脸都丢尽了。

春满院大厅内，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缭绕着奢靡之风。

京中正经人家的妇人，从不关注勾栏瓦舍这般不入流的地方。

容氏自然而然认定“姜慧”是这暴利场所的主人，一边蔑视厌恶那些出身低贱的风月女子，一边揣度“姜慧”的财力。

小厮带容氏等人入了一间华丽的屋子，静坐等候。

正在容氏对风生水起的财路想入非非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一名身着绫罗绸缎的美妇人，扭着腰水蛇似的移步而来。

她是江孟篱特地为容氏联系的买家，真正财大气粗的富婆，心狠手辣的妈妈。

容氏定睛一看，美妇人的脸浓妆艳抹，自己这张画着乌龟，也只能做缩头乌龟藏着掖着的脸，瞬时犹如夕颜见次日的阳光，萎靡黯淡下去。

“你是何人，姜慧呢？”

“我不同你废话纠缠，外头的贵人们正催着我找姑娘，珠宝呢？”

妈妈用手帕擦了擦额间香汗，一脸的不耐烦。

容氏寻不到人，也不愿在此多纠缠，吩咐身后婢子，“给她看看。”仅仅是看看而已。

谁料婢子还未打开珠宝匣子，妈妈直接抢过手，一副扭头要走的样子。

“站住!”容氏不明情况，急忙拦住她，“莫非姜慧未告诉你，她已将珠宝赠与我，要你看一眼这交易品，给我尾款现银？”

“你别太贪!”妈妈眼里闪过厌恶，甩出一纸契约，“这珠宝是我给那姜掌柜的定金，昨日我同她结清全款。她只说叫你送珠宝回来，你反倒想再讹我一笔。”

“讹你？”

容氏云里雾里，眼神示意让婢子去争夺珠宝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