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道:“陛下每一句话?都需要所有人费尽心思去揣摩,晚晚分不清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也不确定陛下的假话?会不会有一日变成真话?。”
容厌凝着她。
他看?到她方才那种发自内心开?怀的笑意已经完全消失。
茶水回甘味美,可留在他口中的只有苦和涩。
容厌唇角抿平了些。
他与?她说过不少狠话?。
他还做不到在被?她当面折辱时?面不改色、把他自己的尊严放在她脚下。于是他只能虚张些声势,好像这样就能让他扳回一局。
可是。
事后,最终只有他想要挽回,那些话?说了也还不如?不说。
容厌道:“我之前?说过的那些话?,你全都忘了吧,全都不作数。”
晚晚没有回应。
他继续解释道:“那日,我濒临昏迷,只是不想被?你诊脉……你,可以随便?碰我。”
他的声音平稳认真。
微风吹动珠帘,叮当的碎响不绝,交织成悦耳的一段旋律。
安然恬悦的氛围之中,晚晚只低头慢慢喝茶。
一杯喝完,她将茶杯放下,容厌又为她重新斟好。
茶水注入的声响从小到大,最后轻轻的一声跳音。
容厌不再说此事,转而道:“你的徒弟……程绿绮,之后便?要同?你一道在椒房宫中?”
提到刚刚收下的小徒弟,晚晚眼中温和之色多了些,点头。
“绿绮确实有几分悟性,她既然想学?,我会倾尽我所能去教?导她,让她跟在我身边,偶尔她还可以跟着我去太医令那里,接触些疑难的病症,让她耳濡目染些实例。最后,她能学?到多少,便?看?她自己能领悟多少。”
容厌“嗯”了一声,似乎只是随意又问了句:“她出宫之后,还是回到张群玉那里?”
晚晚疑惑,看?他一眼,“绿绮拜我为师,张大人也没有就此将她完全托付给我、不再过问的意思。他才是绿绮父母信任托孤的人,我只是她的师父,还不知道这段师徒关系能有几年。绿绮能有闲暇,当然要回到张大人那边,由他来继续照看?。”
也就是今后晚晚要和张群玉一起照看?程绿绮。
容厌沉默了下。
那无论如?何,只要程绿绮在,张群玉和晚晚之间的联系就绝对?不会少。
容厌想了想他应该如?何措辞,才道:“张群玉是外臣。”
晚晚忽然顿了一下,抬眸认真看?了看?他。
容厌似乎对?张群玉和她之间的见面格外关注了些。
她视线停在他身上片刻。
容厌道:“他这次回京,我让他担起的事并不轻松,时?间没有那么空闲。”
晚晚恍然明白,眼里忽地有了些笑意。
“陛下,我过去与?裴成蹊相见时?,裴成蹊与?你算不上君臣情谊深重,他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张大人不一样啊,他是你的心腹、你亲自选中的未来宰执。我只是在宫外与?他见过一次,话?都没说上过几句。他的身世?与?为人,你都应当比我清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