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下,“如今,陛下终于没有那么不像人了。”
他早就发现,容厌会?被影响了,对他这个外臣带了情绪,处理政务也慢了下来。
而今日,也犯了那么明显的疏忽。
即便这只是一个名字,这样小、这样明显,甚至没有出?御书房就已经被发现。
容厌已经写完了新的一张敕牒。
他没有答话。
过了一会?儿?,才像是一点不在意?一般,神?色姿态也和往日没有半分不同?,淡淡道:“孤本来就是人。”
是人就会?犯错。
听?到?容厌只抓着那一句答,张群玉觉得有趣,却也不再说什?么。
是人就会?犯错。
这只是一件小事。
张群玉走后,容厌却忽然叫饶温进来,将?今日所有还能召回的文书全部找回来。
他批复完书案上的密函,而后自己忍着高烧的难受,将?所有文书全部再复核检查一遍。身体再难受,他也强撑着,一份份亲自查阅过去?。
他不能再有错。
一直到?深夜。
御书房中只剩下他自己和等着将?文书密函发出?去?的饶温。
容厌合上最后份密函,近乎崩裂的精神?缓和了些。
没有了。
幸好没有了。
只有张群玉找出?的这一个错处。
容厌看着最后一分文书被送出?去?,低头以手撑着额头,长睫细细地颤抖。
他……怎么会?出?错呢?
政务,朝事,本就是没有那么明确对错之分的地方,立场和结果比对错重要得多,赏罚对错,只是依据达成目的与否判别。
那么多年,他自己都习惯自己在权力?上的周全和完善。这也是他从小到?大,抓得最紧的东西,最不可能犯错的地方。
……他握得那么紧,还是会?失去?,什?么都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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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又到?深夜容厌才回椒房宫。
晚晚已经沐浴过,靠在床头,皱着眉读着一本医术,手中捏着的墨笔悬在半空,墨迹微干,显然是困惑于这页医书百般不得解。
容厌终于从外面回来。
他和往常一样,解下身上满是寒意?的氅衣,先在外间?的明火火盆处将?身上的寒意?烤去?,直到?周身不再冰冷,带上一层暖意?之后,才往里间?走去?。
晚晚看到?他,也不再看医书,起身将?书和笔都放回到?书案。
容厌看着她,她这样,就像是在等他一样。
可他没有因此生出?半点欣喜。
他要做那些政务,她医术那么好,她本就该有更广阔的路,天南海北,她应该无拘无束。医者之道,哪一条都不应该是在区区一间?宫室之内。
为什?么是要她等他呢?
他好像每一刻都在生出?一些此前从未有过的思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