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庄急得红了眼,站在河岸上,伸长那树枝去够。
试了好几次,在他干脆想要自己下水时,终于够到了飘荡在水面上的袍子一角,还好春天的树枝水分算充足,没那么脆,他用力一挑,便把这袍子挑在了枝头上,往后拉去,就把袍子带人一起拉回到了岸边。
等把人救回来,水也吐出去之后,小庄几乎要脱力了。
可现在,那哥儿浑身湿透地挣扎着起来,说要回去了。
他这是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后,奔着另一条死路去了。
小庄知道,这人这么一去,今晚就算能活过去,将来也会被折磨死在那不是人待的窑子里。
柳西村的民风算正的,但也有汉子的偷偷去镇上或县里的窑子乱来。
小庄回想起那几人的嘴脸,再看看眼前越走越远的哥儿,一阵莫名的恶心和扎心的感觉让他非常难受,难受得他快吐了。
那哥儿走在寒风里,脑子一阵阵晕眩,身上已经被冻到毫无知觉了。
他大姐被他所谓的爹送走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事没那么容易消停下来。
果然,第二天苦主就找上了门。
他见那小庄带了那么多汉子过来,怕一会儿人冲进来打人,吓得躲在屋子里瑟瑟发抖。
等人都走了,他爹进屋就甩了他一巴掌,大骂晦气。
这向来抠门,一文钱都不肯往出拿的主,这次拿出去这么多钱,他肉疼的在家里拿媳妇和养子撒气。
后来没几天,他爹就说要让他替大姐嫁给这家人。
那小庄给他的印象强壮又凶悍,他嫁过去恐怕要被打死,可他爹最近总说要把他卖到窑子里换钱,就算被打死,也比去窑子被人一天数遍的糟蹋强。
所以,就算被小庄拿着铁锹赶了出来,他还是偷偷从家里跑出来,去求对方娶自己。
可小庄其实并不是他以为的那种人,对方看着强壮凶悍,实际人品很好,内心也柔软。
如果是别人,见了他说不仅要赶走,起码还要吐口口水才算解气。
可小庄虽然拒绝了他,却始终是抱着善意的。
他是个好人,而自己是个麻烦,自己不该来找他的。
这哥儿走在路上,脑袋昏昏沉沉地想,是他考虑得不够周到,在这条河里死了确实不合适,他爹也许会来找小庄的麻烦。
回去吧,等回到那个所谓的家,就不会给任何对他抱有善意的人带来麻烦了。
他这么想着,尽管快要昏厥,却还是硬挺着往邻村走去。
就在这时,他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年轻成年男人的嗓音在耳后喊:“等一下。()”
他脚步下意识一顿,但很快反应过来,没停下,反倒加快了脚步。
这让他的脑袋更晕了,趔趄了下,就要摔在地上。
就在这时,一只男性的粗糙大手握住了他一只手臂,他被扶住了,也被迫停了下来。
小庄紧皱眉头,拉着他的手臂,走到他面前,愤怒道:我叫你等一下,你没听见吗?14()_[(()”
他低着头不吭声,身体在寒风里晃来晃去。
对面的男人却并没继续发火,而是轻轻叹了口气。
继而,自己的胳膊被松开,一阵窸窸窣窣后,一件带了体温的袍子被披到了自己肩头上。
他惊讶地抬头去看,就见小庄年轻的脸上都是无奈,还有明显的犹豫。
但对方仍然开口道:“你不要去寻死了,我答应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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