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濮如今才明白沈立白话里的意思。
蒋雪青从没打算从四院离职,自打他来到这里,就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责任,哪怕这其中有一定的私心。
谢濮每日的工作多了一项,监督靳隼言吃药。
午饭有粽子,谢濮拿了两个,连带着药,一起带去靳隼言的病房。
靳隼言今天没喂鸟,窗外的麻雀比前几天多了几只,因为没得到面包块,叽叽喳喳不肯离去。
谢濮推门进来,靳隼言指着那些麻雀说:“阿濮,你说习惯是不是很可怕?“
得到不面包块,麻雀用尖嘴笃笃地啄着玻璃,谢濮问:“以后都不喂它们了吗?”
靳隼言没说是还是不是,兀自剥了只粽子,动作熟稔地递到谢濮嘴边。
谢濮近来一直和他一起吃饭,早就习惯了他的投喂,下意识张开嘴,吃了一口后才反应过来,抬手推了推,“我刚才吃过了。”
“甜吗?”靳隼言问,等谢濮点头他才接着咬了一口,很快解决掉一只粽子,手指交缠将粽叶团成一团丢进垃圾桶。
靳隼言吃相好,但吃东西很快,这也是谢濮最近才发现的,跟以前完全不同。
以前跟着靳隼言的时候,他是靳隼言的助理之一,偶尔会陪靳隼言外出。
靳隼言说谢濮吃饭的姿势上不得台面,觉得带他出去丢自己的人,所以专门请了礼仪老师来教他,可想而知,靳隼言对自己的要求也很严格。
然而几天前谢濮和靳隼言提起这件事的时候,靳隼言的表情嫌弃又嘲讽,最后在谢濮脸上亲了一下说:“以后不学这个,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很好。”
蜜枣粽甜而不腻,等靳隼言吃完午饭,谢濮把分好的药拿出来,在桌边倒了杯温水。
靳隼言吃完饭就在撕面包块,似乎又准备喂鸟了,他对吃药这件事虽不抗拒,但很不上心,谢濮只能拿药追在他后面。
还没等他开口,外面突然爆发出一阵喧闹。
谢濮推门去看,只见闻郁病房门外,一个中年女人神情激动地不知在说什么,她两只手拽着闻郁,用力想把他拉出病房,而闻郁紧紧拽着房门不松手,表现出十分抗拒的模样,罗阳站在女人身旁,嘴巴一张一合在劝说。
谢濮看向靳隼言,靳隼言知他所想,冲他抬了抬手中的温水,“阿濮去吧,我会好好吃药的。”
谢濮走过去时闻郁已经挣脱,他反锁住病房门,任凭女人说什么也不开门。
罗阳还是试图劝说:“可能是太突然了,小郁还没准备好,您别担心,我晚上再问问他是怎么想的。”
“你说的对,是我没考虑到小郁的感受。”女人用手捋了捋乱了的头发,强颜欢笑,“今天先这样,我明天再过来,罗护士,小郁和你关系最好,你好好劝劝他,你的话他肯定会听,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这次你一定要帮帮我。”
一路送走女人,罗阳松了口气,朝谢濮疲倦地笑了笑,“这是什么事啊。”
不等谢濮发问,他主动解释说:“刚才的是小郁的妈妈,这次来是想接小郁出院,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小郁十分抗拒出院这件事,我也只能先劝着,不然再把他刺激到发病就不好了。”
谢濮听罗阳提过一次,闻郁因为被父母送进戒断所,所以对父母难免怨恨,这样看来,闻郁刚才的反应可以理解。
只是这件事还是太突然了,他问:“闻郁在四院治疗了这么长时间,他妈妈为什么会突然想让他出院?”
罗阳说:“可能是家庭问题解决了吧,我刚才听郁女士说,她最近刚打赢离婚官司,所以才打算带小郁换个城市生活,小郁那个爸,我都不想多说,他一次都没来四院看过小郁,反正是个不称职的父亲,要我说,离婚了也挺好。”
谢濮也认同地点点头,又想起什么,“闻郁这个月发病的次数是不是比上个月多?”
“是啊。”罗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仅如此,他以前发病只会伤害自己,最近反而表现出很大的攻击性,所以他出院这件事,我觉得还是得延后,不过郁女士那边估计不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