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隼言对声音的主人起了兴趣,掀开帘子看过去。
是个半蹲在地上的医生,戴着口罩,发丝遮挡之下,只露出白皙的耳垂。
“还要多久啊?我要疼死了。”伤患不停催促。
他的右脚脚踝处,剥开盖在上面的一层灰黑色粘稠液体,下面的伤口已经腐烂,能看到蛆虫在其中涌动。
医生面不改色地处理布满蛆虫的伤口,“很快了,您的伤应该及时来医院处理,不能盲目使用偏方。”
“知道了知道了。”面对医生的好心,伤患的表现敷衍又不耐。
伤口快要处理完毕,一个护士走进来,道谢说:“谢医生,不好意思啊,你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叫你过来帮忙。”
“没关系,现在食堂人少,我过去正好。”
他说着站起身,靳隼言看清他胸前的名牌,上面写着谢濮两个字。
时隔多年,在他重见天日的这天,他遇见了一只很合心意的猎物。
从那天起,他暗中窥伺谢濮,跟踪他上下班,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发现谢濮的生活十分简单,交际也很少,干净得不能再干净。
这样干净的人,适合最恶劣的玩弄。
于是在谢濮陷入绝境之时,他向他发送了一封匿名邮件,抛出一根救命稻草,想要抓住就要付出代价。
思绪回到现在,病床上的谢濮发出几声呓语,靳隼言靠近,抚摸他被咬破的嘴唇,“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选的。”
在谢濮接到邮件的那一刻,有些事情已注定无法再更改。
一个小时后,护士再次给谢濮试了试体温,“体温已经降下来了,但还有再烧的可能,建议病人还是住院观察一天。”
“不必了。”
靳隼言把谢濮抱进怀里,拒绝了护士的建议。
驱车回去,别墅门口站着两个保镖,门锁被暴力损坏,昭示着有人强闯了进去。
带着保镖做出这样的事,来者是谁不言而喻。
“老爷在里面等您。”
保镖看到他,弯腰推开门。
客厅里,靳文东坐在轮椅上闭目养神。
“你来做什么?”怀中的谢濮还没醒,靳隼言压低了声音。
靳文东睁开眼,看见靳隼言的模样很不满意,以通知的语气说:“我已经立好遗嘱,靳家的一切都是你的,从明天开始,你到公司上班。”
“我说过了,我对靳氏不感兴趣。”
靳文东并不意外他的回答,他抬手,身后的助理递过一台相机。
“里面的东西已经备份,如果你拒绝,你的那位小朋友,”靳文东指了指谢濮,“关于他的视频会在明天之前全部流传出去。”
靳隼言眸光锐利,“你竟然还敢威胁我?”
靳文东哈哈大笑起来,并不觉得自己行为卑鄙,“你看看,这孩子又误会了。”
助理应承说:“小靳总是太年轻了。”
刚锻造而成的宝剑,还未磨利剑刃,是斗不过靳文东这样的豺狼的。
靳文东笑够了,继续说:“这不是威胁,只是谈判的一点小手段,当然了,如果你不在乎这个人的话,相机里的内容就完全威胁不到你,是与否都取决于你。”
靳文东势在必得,他能调教出一个靳隼言,就能调教出第二个靳隼言,是哪个靳隼言都无所谓,他要的只是一个拥有亡妻血脉的完美继承人。
他不由得想起与亡妻唯一的孩子,那孩子实在不成器,早早死了也算好事,但他留下的两个孩子都很不错,这是唯一令人满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