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隼言闻到屋子里传出的药味,皱起眉,“我找孙成,他不住这里?”
“找成子啊。”老太太朝靳隼言笑了笑,样子有些讨好,“你是他朋友吧?”
朋友?靳隼言心道他是孙成的仇人还差不多,面上倒是没露出什么,只说:“嗯,我找他有事。”
老太太让他进来,“成子出事后没人来看过他,看来你和他真是朋友。”
老太太上了年纪总是絮叨,不过片刻靳隼言就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原来不久前孙成妻子出轨被他发现,他一气之下和奸夫打了起来,但奸夫是个健身教练,孙成不仅根本打不过,还被从楼上推了下去,命是保住了,但半身瘫痪,再也站不起来。
家里的钱一半被孙成的妻子卷走,一半被用来治疗,所以只能租住在筒子楼里。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报应?靳隼言险些笑出来。
孙成住在最里面的小房间,靳隼言打开门,孙成背对着门,听到声音没回头,只怒吼道:“滚!都说了别进来,滚出去!”
靳隼言关上门,挡住老太太看过来的视线,孙成这才察觉到不对,看见靳隼言就像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面露惊恐,大喊:“滚出去!别过来……妈!别让他进来!”
靳隼言笑着锁上门,“晚了。”
孙成下半身动弹不得,只能用两只手臂撑着试图下床,靳隼言拽过一把椅子,坐下堵住他的去路,“省省力气吧,你既然敢去找谢濮就该料到会有这一天,现在才知道害怕?”
“你要做什么……你要对我做什么?”孙成两眼深深凹陷,他跟在靳文东身边这些年,了解靳文东是怎么把靳隼言养大的,也深知靳隼言是何等狠戾与睚眦必报,当初去找谢濮是他一时冲动,后来他因此担惊受怕,担心靳隼言真的来报复他,他健康时有躲避的能力,现在半身瘫痪只能任人宰割,这让他如何能不害怕?
“我错了,求你放过我……”
靳隼言表情波澜不惊,在孙成恐惧的目光下拿出一把折叠刀,“你自己选,让我砍断你哪个手指?”
孙成哆哆嗦嗦,他选不出来,十指连心,砍断哪个他都会疼死。
而且他已经瘫痪了,再没了一根手指,不是更加残疾。
靳隼言用刀刃折射阳光,眼睛微微眯起来,“说起来还是多亏你,要不是你把真相告诉阿濮,也许我还会自欺欺人,和阿濮产生更多误会。”
他是可以继续欺骗谢濮,隐瞒这件事,但不是有句话么,不破不立,经过这件事,他和谢濮间的感情会更加真挚。
孙成听明白了他的话,谢濮和靳隼言不仅没有分开,两个人的关系反而更好了,他更加后悔,“既然如此,你就放过我吧,我已经瘫痪了,还有老母亲需要照顾。”
靳隼言冷笑,“你觉得我会是能轻易放过你的人?”
当然不会是,可孙成心里抱着渺茫的希望,“你想一想谢濮,谢医生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靳隼言猛地看向他,拿着刀起身。
……
从孙成家离开时,孙成的母亲拿着一袋牛奶追出来,“好孩子,你拿着,你是唯一一个愿意来看成子的,老婆子谢谢你。”
她耳背,方才靳隼言和孙成间的话一句也没听到,只知道靳隼言是好人。
靳隼言没来得及拒绝,老太太把奶塞进他怀里,他只能拿着一袋牛奶下去。
连孙成那样的人都能有全心全意爱护他的母亲,可见这世界上烂人总是能得到别人的真心,靳隼言心中觉得可笑,又忽然想到自己,在别人眼中的他又何尝不是个烂人呢,可他还是拥有了谢濮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