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宫苑是皇宫一个东北角,先帝时期是专门用来圈养猛禽异兽的院子,商辞昼当了皇帝,觉得这些畜牲留着还要浪费粮食,于是放归的放归,放归不了的全都送与了世家大族,总归不会浪费皇宫的资源。
容穆听着怜玉一路念叨着道:“那些年主人不在,皇帝也不知道通了哪门子的窍,要么就是打仗,要么就是敛财,我现在想起来,他该不会早为了向南代提亲做准备吧!”
容穆心内好笑:“不只是为了我,他敛财的头脑早就有所显现了,估计之前纯粹就是没事干闲着也是闲着,充盈国库什么时候都是第一要紧事。”
怜玉替他打着一把油纸伞,秋末冬初的冷风便刮不到容穆的脸上。
“总之这离宫苑地方不怎么好,皇帝一年到头来不了几次,之前又是个放牲畜的,将别国的人和东西安排在这里,多多少少都有些轻蔑。”
容穆身穿白羽长袍,落叶在他袍子底下打着旋儿。
他缓缓道:“自古成王败寇罢了,大商自誉礼仪文明之邦,但按照商辞昼的道理,要是不遵守礼仪回头便是邦邦两拳,对外和平建立在绝对的武力威慑之下,明眼的小国自然是要服从讨好,毕竟打头的一个西越已经没了。”
怜玉感叹的摇了摇头:“帝星恐怖如斯,不过我还是觉得,主人才是最厉害的。”
容穆跨过一道门槛,听见怜玉接着道:“杀生容易救生难,商辞昼太过尖锐惹人恐惧,不比主人柔怀似水,谁见了您都心生喜爱。”
“就你嘴甜。”容穆笑道。
怜玉腼腆的垂了垂眸子:“主人小心台阶。”
离宫苑门口站了一个熟人,容穆走到近前才看见是好久不见的隐一,商辞昼上战场的时候没带隐卫,叫隐一着实憋屈了好一阵子。
两个守门的小侍位还不太认识容穆,看见隐一跪迎也连忙跟着跪了下去。
“殿下安好。”
容穆:“嗯,你家主子呢?”
隐一起身回道:“陛下正在里面,见过朝臣就过来了,这次不少国家都送来了珍禽异兽,还有奴隶与珠宝,陛下亲自来给您挑些新奇的小玩意儿。”
奴隶?容穆不解:“怎么还将人都送了过来?”
隐一替他推开离宫苑的大门道:“殿下切莫误会,他们也都是赶好着送,不止奴隶,还有些歌伎乐师,殿下若是感兴趣,也可传唤着叫他们演奏。”
容穆随意点了点头,跟着怜玉便往里面走去。
隐一又对着他的背影微微俯身,旁边的小侍卫好奇道:“大人,这位是……?”
隐一看向二人:“今日是我在这里有所提示,以后你们见着白袍红衣主仆二人,皆要像见着天子一样恭敬,若是叫陛下知道这位主子被怠慢,你们恐怕连明天的日头都见不上了。”
二人心中一悚,忙道:“是、是,想来这位便是南代那位王子殿下了?”
隐一嗯了一声:“还算知道点东西。”
二人对视一眼,压下了眼光中的惊艳,这几日在这里见过的异国美人也不少,但谁到了南代王子面前,恐怕都如同星光见了太阳,被压的什么都看不见了。
也难怪陛下神魂颠倒,这张脸玉质金相,换谁谁不迷糊啊……
容穆与怜玉进了离宫苑,才看到里面弯弯曲曲的,屋子也被分成了好几个院落,好些都是大门紧闭萧瑟无比,少有几个倒是有人住的样子,只不过这里如同冷宫,院中也没几个侍应的奴仆,估计这些他国来客都是自食其力。
怜玉替他踢开脚下一团枯叶:“皇帝可真是会省钱。”
容穆打量周围,的确,亭枝阙的一个小角都要比这里贵重,商辞昼这心也偏的忒厉害。
主仆二人边聊边走,隔着几扇窗户,好些人都在暗中观察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