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安静了一小会儿,可能在心里反抗暴政。厉醒川也把电脑锁了屏,脱鞋坐到床上,一条腿伸直一条腿屈膝。
打小厉微疼他,留给他的房间总是最好的,有落地窗,有小阳台。
背包就放在旁边的桌上。
转头看见软纱一样的月光,护身符,同时听见凌意微微迟滞的声音,“醒川,在听吗?”
情绪似乎不对。
“伤口疼?”厉醒川低声。
“不是,伤口还好,有事想跟你说。”
厉醒川用手荡了护身符一下:“说。”
“早上你走的时候被杨斌看见了,我说不是你,他不信。”
“那又怎么样。”
“你说他会不会告诉我爸和你妈。”
墙上的钟在走,隔壁家小孩在苦练小提琴,烦躁的情绪在心里滋长。
厉醒川问:“害怕?”
“也不是怕,就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觉得呢。”
“所以你打算怎么少一事。”
听出他语气不善,凌意静了一会儿,没有作声。
“说话啊。”厉醒川换了条腿屈着,新剪的刺头扎着后脖颈。
“我也没有想好。”
台式机的屏保每隔几秒就换一张,是凌意之前存在他电脑里的画。沉默的这段时间厉醒川将屏幕看在眼里,顺序已经会背。
他冷淡地道:“我替你想。”
“嗯?”
“以后少见面。”
凌意的嗓音微微发直:“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这个意思。”
外面风忽然大起来,拍着落地窗玻璃。凌意轻轻喊了声他的名字,缩进躯壳里。
厉醒川问他:“你出国还缺多少钱。”
他不作声。
“不够不如跟我开口,缺多少我补上。”
“不用……”
“怎么不用。”厉醒川说,“你既然那么怕杨斌,干脆早点逃到国外去,开始你的新生活。”
墙上的时钟不知怎么的,忽然慢下来,厉醒川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但凌意那边连呼吸都听不到了。
半晌才又很细微地认错:“我以后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