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广发认真地思考了好一会儿,说道:“咱是粗人,读书人没怎么注意过,倒是有个女子特别爱说笑,走到哪儿说道哪儿,小人遇见她好几回,每次都在跟不同的人说话。”
商澜道:“你具体说说这个人。”
朱广发道:“那是个美人儿,个头比副门主矮一点,大眼睛双眼皮,胸脯……”他的目光落在商澜胸前。
谢熙毫不客气地给他一个暴栗,“别扯用不着的,说姓啥,住哪儿。”
朱广发一缩脖子,赶紧挪开视线,揉着脑袋说道:“金鱼胡同吧,姓啥不知道,小人没问过,她也没说过。”
商澜想起了崔姨娘。
只是……崔姨娘擅长交际吗?
那女人说话尖刻,爱占小便宜,性子轻浮。
不过,据她所知,那女人特别喜欢往外跑,而且周举人也是准备春试的读书人。
他们好像在京城住很久了吧。
商澜想了想,她在金鱼胡同住的时间太短,对那一家三口了解不多,连周举人的名讳都没问过。
而且周举人好像长得还不错,不像侯三妻子说的那般平庸。
但……侯三妻子说的一定准确吗?
商澜暂且按下这一节,问道:“关于三九会,你知道多少?”
朱广发把手指捏得咔嚓响,“小人听说过,可知道的不多,信那玩意的都是这里有病。”他指指他的大脑袋,“还天下一家,说的好听,谁信啊!”
商澜笑道:“没想到你还是个明白人,你说说,你认不认识三九会的人?”
朱广发摇摇头,“不认识,入三九会的大多有病,咱不耐烦跟他们来往。副门主可以去茗香茶楼,那里一抓一大把。”
商澜信他这话,帮闲就是一帮人憎狗嫌的玩意,与三九会的宗旨格格不入。
她换了话题,“你听说土地庙的案子了吧。”
“那肯定啊。”朱广发立刻眉飞色舞起来,“我当时就在外面看着呢,副门主可真是……哎呀算了,一想起来就想吐,不说了。”
商澜道:“关于这个案子,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那是相当有了……”朱广发来了兴致,大说特说起来。
市井中关于此案的传闻极多。
一说,土地庙原来是一户吴姓人家的家宅,放死人的地方原本就是地窖。这家人被贼人杀死一半,后来搬走了,不知去向。此番出事,定是吴家人的阴魂作祟。
二说,吴姓人家的地窖没那么大,肯定有人扩大了,作案嫌疑最大的是住在九转胡同里老冯家的两个租客,那二人神神道道,院子里动不动就烧纸,肯定有歪门邪道。
三说,六合街的沈举人沈弦四年前买的房子,但经常不在家,他家买房子时大修过,官府既然查谁家修过房子,说不定查的就是他家。
……
朱广发说了一大堆,商澜只觉得以上三条或者有参考作用。
她又给他两个银锞子,便带人往金鱼胡同去了——虽然此案归北镇抚司,但她与周举人是熟人,随便问一问,打个擦边球还是没问题的。
赶到周举人租住的房子时,房东正好从院子里出来。
商澜上前问道:“马娘子,周举人在家吗?”
马娘子只在商澜租房子时见过一次面,半年多过去,她有些认不出了,疑惑道:“你是……”
商澜笑道:“我租东厢房来着,商澜。”
马娘子想起来了,抚掌道:“是你啊商姑娘,啊……你就是商副门主吧!诶呀诶呀,崔姨娘说你当了大官,是不是真的啊!”
商澜笑道:“当官了是真的,但在京城还算不上大官。”
马娘子双眼放光,凑过来抓住商澜的胳膊,“六扇门的副门主,已经是很大的官啦。商副门主,去我家坐坐吧,不远就在后头。”
商澜婉言拒绝,又问了一遍周举人的去向。
马娘子见好就收,说道:“副门主,周举人六天前搬走啦,你找他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