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不等本地知州放下心来,却忽然有衙役来报,说衙门口对面的茶馆里出现了一个年轻姑娘,虽以斗篷遮面,但瞧身形和所带兵器,非常像传说中的白鹞子。
“……而且不都说白鹞子每到一地都喜欢去衙门口逛么?卑职瞧着倒挺像的。”
白鹞子逛衙门还真不是为了挑衅,她爱钱的名声简直跟功夫一样高,落到她手里的逃犯绝对没有好下场,暴打一顿不说,连想偷偷留给妻儿老小的赃款都会被挖出来,连一个大子儿都不给剩的……
听说早年有个劫道的惯犯,不知怎么就落到白鹞子手里,结果那厮的两颗金牙都被敲下来带走了。
知州再次失去风度,骂骂咧咧点了两个能干的手下去盯梢。
“若有冲突……以和为贵。”
若能讲和,就不要火拼。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那些个江湖游侠儿自然无所顾忌,说打就打,可他治下的百姓却伤害不得。
但凡江湖客投身衙门,因身手普遍超过底层百姓出身的衙役,往往很快都能得到重用,经常被委以重任。今天派来跟踪白星的两人也是如此。
对白鹞子,他们素来只闻其名不见其声,心里总还是不大服气的:
一个黄毛丫头罢了,哪怕从娘胎里就开始练武,能厉害到哪儿去?爷爷们可是五六岁上就跟着长辈扎马耍枪,难不成还斗不过你?
江湖传闻罢了,多有以讹传讹夸大其词之说,做不得真。
所以今天领了差事出来时,两人还有点兴奋,想着要不干脆就找机会跟白鹞子比划比划。
“大名鼎鼎的白鹞子乃是我手下败将!”
啧啧,这话一想就够带劲的了。
若能踩着她上位,还怕没有好前程么?说不得就能捞个捕头当当。知州衙门里的捕头在本朝是从九品,已经算是正经官身了。
官吏官吏,一字之差,天壤之别,官员任命须得有正经手续,没有正当理由不得罢黜、贬谪,可吏就不同了,不过跟在人家屁股后头混口饭吃罢了,说踢开也就是一脚的事儿。
官老爷啊,多么光宗耀祖!
可巧今天日头正好,浑圆一张金灿灿大饼晒得人头晕脑胀,难免做起白日梦来。
白星三人是昨天到的,但要么忙着赚钱,要么忙着打探消息,还没来得及好好逛呢。
绥山州城的繁华难以言表,虽还只是正月初九,但街上人挤人,已有车水马龙之感。
大道两边都竖起门楼,扯开绳子铺天盖地挂满大红灯笼,如同搭了蔓延几条街的大伞。一张张还带着喜气的脸被映得红彤彤,活像一颗颗大苹果。
听说,这是在为了上元节灯会做准备呢。
还没到就这样热闹,真到了那一天,得热闹成什么样儿啊。
孟阳努力想象了一回,想不出来,不由有点期待,“咱们能待到正月十五吗?”
白星简单的算了算时间,“差不多。”
怕只怕那兄弟俩专挑那两天来闹事,自己没工夫看灯。
路两边商铺遍布,多得是各色天南海北的吃食,又比名山县厉害一层。
刚好他们说话的地方就在一家糖果铺子前,那小伙计见他们打扮不俗,便笑着探头招呼,“刚出炉的松子糖,还脆着呢,来一点不?”
松子糖?这可没吃过!
白星的眼睛都亮了。
那伙计见有门儿,当即用纸包托了一点出来,热情道:“尝尝,不买不要紧,尝尝嘛。”
三人果然各自抓了几颗。
松子糖确实刚出炉不久,还有些余温在上面。
一颗颗的很精致,表面罩着一层琥珀色的糖壳,里面就是饱满的松子,亮闪闪老大一颗。
轻轻用齿尖儿一磕,外面的糖壳就咔嚓碎裂开来,然后迅速融化成一汪蜜汁。